第7章 临行前夜，命运交织的选择
将近黄昏，金色与淡紫交织的天空下，街灯才刚刚依稀亮起。校内大部分学生依旧忙碌在各自的课程、社团活动或实习项目中。唯独那些即将踏上跨界项目旅程的人们，此刻皆是百感交集——因为只剩最后一夜，明日便将踏入另一片世界的土地。
经过了面试与审查，埃德加·费伦顺利通过，成为下一批前往艾尔克兰蒂的准学员。他脑海里除了对未知世界的期待，更有父亲留下的谜团在悄然翻滚。几个小时前，校方发出正式通知：“明天上午十点，所有通过背景审查的学员携带行李，在跨界事务管理处集合，随后乘坐专车前往传送站，进行跨界传送。”
收到此通知时，埃德加第一反应便是给母亲打了一通电话，想告知她自己的行程。可对方听罢，语气里尽是掩不住的焦虑：“埃德加，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你要是真打算去那个世界，至少让我再见见你，好好谈谈……”
想到母亲近来身子不太好，而且自己确实希望拿到更多父亲的线索，于是埃德加决定连夜赶回家——他故乡距离学校约两三个小时车程，路途不算太远，足可利用最后的时间见母亲一面。于是，他火速收拾了一部分行李，乘公交离开校园。
夜色已经笼罩城市，当埃德加推开家门时，就见到母亲凯瑟琳·费伦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憔悴又心神不宁，茶几上放着一壶凉了的茶，说明她等候多时。
“妈，我回来了。”埃德加轻轻地叫。
凯瑟琳抬眼，看见儿子一身疲惫，眼中浮现出又欣慰又心疼的神色：“你总算肯回来……坐下吧，吃点东西，我做了些简单晚餐。”
埃德加点头，却发现母亲手脚有些颤，心知她内心比自己还纠结。饭菜摆在桌上，却没太多味道，母子二人都并无胃口，只是安静地陪伴对方。
“你真的确定要去艾尔克兰蒂？”静默良久后，母亲低声开口，“那地方……那地方把你父亲给带走了。”
埃德加搁下筷子，看着母亲：“妈，我知道你担心。但我必须去。父亲……或者说那个‘他’，留下太多疑问。”
一听到父亲二字，母亲的神色更显痛苦。她似乎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丈夫离家时留下的种种迹象、自己多年的猜测、还有近期才逐渐浮现的真相——她心里某种微弱的盼望也许是：万一儿子能在异世界找回父亲，或者至少找出一个确凿的答案，填补这二十多年的空白。
终于，她叹了口气，从旁边拿出一个小小的牛皮纸袋。袋子里装着几页发黄的手写纸和一支旧U盘。“这是我最近收拾时又翻到的。当初你父亲……咳，那个人留在书房里的某些笔记。
埃德加打开牛皮纸袋，发现几页纸上写着类似研究心得的只言片语，还带着一张零散地图的手绘：上面标注“诺亚领北段废墟”几个字。地图上旁边箭头写着一行小字：“费兰特/凤凰……确认血统遗迹？”
他心中一动：“妈，这地图的内容你看过吗？”
凯瑟琳摇头：“没有细看，我也看不懂那些异世界名词。只知道你父亲……曾对这些字眼极其痴迷。”
埃德加怔然注视那地图，脑中立刻联想到面试结束后莱昂对“费兰特”一词的诡异神情。难道狮族王室跟这块废墟也扯上关系？还有父亲究竟想在那边找什么，想证明什么？
看着儿子神色专注又迷茫，凯瑟琳心疼地握住他手：“埃德加，如果这段路太危险，你可以回头。妈不想再失去你。”
埃德加深吸一口气：“可是……父亲留下的东西，我总得弄明白。当年他潜伏在地球，刺杀并取代真正的亚历克斯，背后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阴谋？我若不去异世界，这些真相永远被掩埋。”
这席话说得母亲眼泪悄然滑落。她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儿子。最终，她打开身旁的行李箱，取出一两件冬衣与一些自制干粮，塞到埃德加怀里：“把这些带上吧。那边气候不一定跟地球同步，你总要多备点。”
埃德加鼻头一酸，轻声道谢，然后陪母亲收拾了些生活用品和基础药品，勉强吃了几口饭后，母子相对无言，时间缓缓流淌。
临近深夜时，母亲起身回房，却又踟蹰数秒，回头看着埃德加：“保重……别像他那样，一去不回。”
“我不会，我会回来的。”埃德加用力点头，“放心吧。”
母亲微笑却含泪，轻轻关上房门。此刻客厅只余昏黄台灯下的埃德加，捧着那几页地图和笔记，心中坚定：无论如何，我要揭开这场‘父亲取代事件’的全部真相。
与埃德加此刻在家中纠结不同，莱昂哈德则在校园住宿区一间安静的房间里收拾行李。他出生于艾尔克兰蒂狮族贵族，之所以留学地球，某种程度是为了学习“现代机械与工业管理”，也为狮族王室搜集地球端的机密或先进模式。如今，他也通过了同一个跨界项目，决定明天随队回归故乡。
可他的内心并未如外表那般从容，尤其想到回到狮族王宫后，自己得面对族内复杂的政治，以及近来反抗组织闹得纷纷扬扬的“革命”声浪，更兼之与凤凰一族（或费兰特家族）历史恩怨……种种念头盘旋脑海，令他心情沉重。
今晚本来安静的宿舍区却敲响了一下门。莱昂打开门，见来访者是玛尔塔·瑞恩——同样来自艾尔克兰蒂的留学生，身怀微弱“猫科”血统，行动轻盈，平日里对他还算敬畏。
“莱昂，我听说你要随地球官方队伍明天回去，是吗？”玛尔塔神色复杂地问。
“对。”莱昂点点头，“我在这里的学业差不多了，而且狮族王室最近局势不稳，我得回去看看。”
玛尔塔抿唇：“我其实也报名了跨界项目，只是被拒绝了。或许他们觉得我对研发贡献不大，就失去名额。唉……”
莱昂略带安慰：“你若真想回国，也许可以自行向王国提交回归申请，不必走地球这个门路。但——情况确实不太妙。”
玛尔塔低声问：“你说……反抗组织现在愈发激进，狮族对地球封锁也举棋不定，你回去之后，会不会……危险？”
莱昂沉默片刻：“危险在所难免。可我不能置家族与国事于不顾，更何况这次随行还包括一批地球学生，他们若在王都发生冲突，我也能出面调停。”
玛尔塔眼中闪过担忧，她知道狮族王室与地球之间积怨已深，加上反抗组织推波助澜，异世界国内形势险恶无比。再见莱昂如此坚定，便轻轻点头：“那……我明早就向国使馆申请自主回归，应该还能和你们一同出发。”
见她似乎欲言又止，莱昂体察到她内心矛盾，也未深问，只说：“谢谢。感谢你为和平作出的牺牲。”
两人寒暄几句，玛尔塔离去。她回头一瞥，只见莱昂关上宿舍门时那微敛的眉头，可见他对即将面对的艾尔克兰蒂局势也无甚把握。
莱昂回到室内，打开行李箱翻看数件贵族礼服与资料。家族曾派人送来一些官方信函，提醒他回国后需第一时间面见长辈或议会，汇报在地球所学，以便王国在“机械化改造”层面进一步布局。他本该兴奋，毕竟自己这些年努力学到的东西，终于能派上用场，可现在却被另一份不安淹没。
莱昂缓缓合上行李，一声轻叹：“明天……就要出发了。”对故乡，他既抱持家族责任，也隐隐排斥那套贵族束缚。他轻抚胸口，暗忖：“不管如何，我都会保护好这批人。包括埃德加。”
脑海中闪过埃德加认真面试、在战斗时挺身相助的画面，那股别样的欣赏与牵挂再度浮现。可他习惯性将表情冷却，不愿显露情感波动。只留下心头沉重的担忧：万一费兰特家族真的与埃德加父亲有纠葛，那这个少年恐怕要在狮族王都面临更多危险吧。
与此同时，校园夜色中还发生着其他插曲，让出发前夜的氛围变得更加复杂。
深夜十一点，埃德加在家陪伴母亲后，透过通讯器收到了好友诺兰·格瑞发来的消息：“哥们，我也拿到正式录取啦！你回来学校吗？我们最后再聊聊行程。”
埃德加回复：“我大概凌晨赶回宿舍，明早一起去集合。到时再细说。”
诺兰似乎欣喜万分，连发几个表情，一定要和埃德加共享下自己为此行准备的植物标本目录。埃德加笑着摇头，也不得不佩服诺兰的热情。
在校园另一处偏僻的小巷里，一个戴着深色帽衫的青年正在和某人悄悄碰面。
此刻他握着一部加密通讯器，对着那边沉声汇报：“是的，大约二十余名学生获批，将在明天上午由地球官方护送到传送站。其中包括那个莱昂哈德，还有一个叫埃德加·费伦的小子……对，听说他对费兰特血统很感兴趣。”
隐隐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似在下指令：“哈泽……继续监控……必要时在艾尔克兰蒂本土解决……别再露破绽。”
哈泽眼神阴翳，回答：“明白。如果成功分化这批跨界人员，对地球殖民政策也是一记沉重打击。”
对方再说什么，哈泽轻轻点头，随后挂断。
黑暗中，哈泽沉默注视天空。他同样在等待明天的出发时刻。
当埃德加在家与母亲谈完，已近深夜一点。他带上那些地图与笔记，拎起行李袋坐上夜班车，匆匆赶回学校宿舍。路程中，他透过车窗看着城市灯火，恍惚觉得自己正站在人生分岔口：明日一到，便是真正的跨界之旅；若成功，也许能解开父亲刺杀并取代地球人的惊天秘密；若失败——那便意味着可能重蹈父亲覆辙，或陷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抵达校园时已近凌晨三点，夜空挂着零星的寒月，路灯将长廊照得惨白。埃德加拖着行李走向宿舍区，愈发觉得寂静的环境里埋藏暗涌。偶尔能看到几名巡逻的保安，还有稀稀落落的人影；一切预示着明日将有大动作，多少人要离开，多少人要注视这片校区是否还能保持安宁。
“埃德加！”前方传来熟悉的叫喊。原来是诺兰站在宿舍门口等他。对方已经困得打哈欠，却仍坚持等着好友：“我就猜到你会赶回来……行李真不少啊。”
埃德加勉强露出微笑：“辛苦了，你不用熬夜嘛。”
诺兰哈哈：“明天就要集合了，我兴奋得睡不着，而且也想和你再对对行程。毕竟你是我最信任的同伴，咱俩都对植物和基因有兴趣，说不定还能组成一个研究小组。”
两人一起进了宿舍电梯，回到房间。埃德加稍作洗漱，诺兰就捧着自己的笔记本来分享研究计划：比如要在艾尔克兰蒂某些热带区找到稀有兰花，再去山地搜耐寒灌木，最后访问市集收土著草药……言辞绘声绘色，像是已经设计了一整套旅途冒险路线。
埃德加一边听，一边感到欣慰，诺兰是如此单纯地热爱科学，让他也放下了内心时刻提起的焦虑。
就这样，两人在宿舍聊到三点半才各自睡去，心中带着截然不同的期待：诺兰的期待，单纯地关乎学术新奇；埃德加则暗藏一片复杂的忧思：对父亲，对凤凰血统，对狮族贵族立场，乃至反抗组织阴影……
宿舍另一边，莱昂在自己安静的房间里也同样熬着夜。他并没有太多俗世行李，除了几件贵族制衣和在地球购置的学习资料外，更主要的是机械图纸与交流期间的记录，这才是他此行带回菲莱王都的重要成果。
面对窗外的黑暗，莱昂想起刚收的消息——家族信使传来一句话：“王都局势仍旧暗流汹涌，母亲与议会出现分歧，反抗组织渗透边疆……”一句句都透露危险。他苦笑：自己这一回去，恐怕就得卷入狮族内政，不复留学时的半独立状态了。
他合上电脑，看向桌上那枚徽章。那是狮族家徽的缩影，王室身份象征。此刻他握紧它，心中泛起一丝犹豫：若到时本国对地球学员态度强硬，自己该如何斡旋？若费兰特家族当真与反抗组织联手，是否又逼着王室展开全面镇压？
一阵复杂心绪令他难以平静，却无法言说。直到一声手机震动把他拉回现实——一条来自校方的简短提醒：“明早 9:30，请准时到行政楼集合，为跨界行程做最后的核验与签字。”
莱昂关掉手机，坐回床沿，抬头凝视夜空：这夜，或许是自己在地球度过的最后一夜。漫长的过去几载在脑海闪过，他对地球文明、埃德加相伴等一切皆生出不舍之情，但还是会选择回到狮族王城，应对命运的挑战。
深夜逐渐走向尾声。整个普林斯顿校园里，大多数灯光熄灭，只剩零星路灯与宿舍建筑表层的安全照明在昏黄中散发安静的温暖。偏僻角落里，一些人却还在行动：哈泽·昆西、亦或修兹·墨菲的安保团队，各自奔波或筹谋。反抗组织并未放弃最后可能的破坏，而地球安保亦严阵以待。
当夜班车再次驶入校园时，已是凌晨四点多。埃德加在昏暗的灯光里拖着行李下车，回到宿舍前，有几名巡逻的安保队员上前检查身份证，他配合完后，便一路快步。明明身体疲惫，脑袋却因激动和焦虑而难以入眠。
推开宿舍门，诺兰正躺在沙发上打瞌睡，见他进来立刻惊醒：“你总算回来啦？”埃德加点头，将母亲给的地图与笔记塞进行李箱深处，然后向诺兰表示：“先睡几个小时吧，明早就要集合。”
诺兰张嘴想唠两句，看看好友神色太困，也就做罢。两人一阵沉默，各自回房，命令自己赶快闭眼休息——因为天一亮，他们就将告别熟悉的地球人生，正式踏上异世界的新旅程。
闹钟定在七点半，埃德加只睡了三个小时便被铃声吵醒。他揉着酸痛的眼睛，强打精神拉开窗帘，让黎明初升的曙光照进房间。诺兰迷迷糊糊起床，一边刷牙一边打包最后几件衣物，神态兴奋：“兄弟，我们真的要走了……不知道下一次回来，得是半年之后还是更长？”
埃德加轻轻笑笑：“看项目安排，也许一两个月就返程，也许一年半载，谁也不好说。”
其实他何尝不希望能早日找到父亲线索，然后安然返家与母亲团聚，但深知异世界之行变数重重，他只能顺其自然。
七点五十分，二人拎着行李走出宿舍楼，发现校园里已有不少车辆与警戒带在忙碌：校方出动好几辆大巴车和运送物资的卡车，人员来来往往，显然是为十点整的出发做准备。
“看起来排场挺大。”诺兰笑道。
埃德加则瞄到附近有神色冷峻的军方或警方人员在巡逻，不由心里一凛：地球当局这般重视，可见他们对安全毫不松懈。
两人混在人群里往行政楼方向走，见到不少熟面孔：有高年级学长学姐、也有同辈同学，还有少量刚本科毕业就来试运气的年轻人。大家各自提着行囊，神情或兴奋或紧张，低声交流对异世界生活的想象。有人忍不住大声嚷：“希望那边美食好吃啊！”也有人调侃：“别跑到城郊被兽血大汉吓着！”气氛一时热闹非凡。
就在行政楼门口，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莱昂与马尔塔推开车门走出。他今日仍旧一身简洁外套，随行的校方高层与保镖陪同在侧，对他点头恭敬。显然他们对莱昂的背景很照顾。
学生们见到他现身，也忍不住低声议论：“那就是艾尔克兰蒂的留学生嘛？他旁边那个女生是谁呀？”等等。
莱昂扫视人群，注意到埃德加与诺兰站在不远处，便径直走向他们。诺兰有点紧张，但也颇兴奋地打招呼：“嗨……莱昂。你也来了。”
莱昂微微颔首：“准备就绪？”话虽简短，却带着一股不自觉的关怀目光留给埃德加。对方点头回礼：“嗯，都准备好了。”
四人简短对话几句，氛围里却透着埃德加与莱昂暗暗的默契。诺兰有点挠头，琢磨他们何时关系变得如此自然。
随着校方点名清点人数，工作人员手持对讲机指挥大家上车，准备前往地球跨界事务管理处。
伴随日光渐亮，出发的大巴车陆续驶离校园。埃德加坐在车窗边，望着渐行渐远的普林斯顿大学，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在家中与母亲的最后拥抱，她那满是担忧与不舍的眼神
埃德加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过于神经质，他总觉得车外路口处隐约有一些阴冷的目光或许正暗中注视。
在另一辆贵宾车上，莱昂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却无从放松。他脑海也浮现对王都宫廷的回忆：狮族王室、亲属的政治谋算……一切皆逼近，容不得他半点松懈。
午前，车队顺利抵达地球跨界事务管理处。众人下车，迎接他们的是严阵以待的安检、官员以及闪亮的次元门——那象征着两界的分界线，也是一扇通往风云交织的门户。在走进那扇门前，埃德加做了最后一个深呼吸，心里默念：父亲，我要亲眼去看看你曾走过的路；狮族贵族，凤凰血脉，费兰特家族……所有秘密都终将被揭开。
而莱昂则一语不发，紧跟埃德加身后，眼神仿佛已飘向狮族王都。他知道自己不但要面对家族使命，也要见证新一轮地球与异世界的碰撞。或许，正是与埃德加的再次携手，才能在未来的暴风雨中寻找一道光。
这夜，这朝，暗流涌动，危机四伏，却也充满未知的兴奋与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