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指导与机会
“刚才的话，请你再说一遍，语速慢点，可以吗？”
思考良久，陆夏洛终于意识到
——现实又不是听力测试题，他即便听不懂对方的话，大可以让对方再说一遍啊！
马克的表情凝固了。
少年浅褐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突然被探照灯照到的夜行动物。
陆夏洛几乎能看见，这名乞丐少年的脑内正在疯狂复盘自己刚才的失礼。
果不其然。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是我讲的不明白，我这就重述一遍...”马克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紧接着，他又将自己的话，认真且缓慢地讲述了一遍。
陆夏洛这次终于听懂了那个荒谬的请求——拜师学艺。
他的表情不禁变得有些微妙。
拜他为师...他能教什么？
难不成教导对方“魅力释放之术”吗？
自己的魅力，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能力，除去这种特殊异能，他本身也没有多少特长。
“抱歉，我没什么可教的。”陆夏洛叹了口气，实诚地说道。
有些人活着就像在走钢丝，下面是没有安全网的万丈深渊。
像是马克这样的乞丐多不胜数，他又能教他们什么呢？
就连他自己，都还未能在异世界立足呢。
马克的表情逐渐变得茫然，内心的期待与紧张也渐渐冷却了下来。
他仍旧想要争取一下，喃喃道：“以您的能力与手段，完全称得上是最完美的行乞者，简直是我们这些人的模范，又怎么会没有什么可教的呢？”
最完美的行乞者？
陆夏洛嘴角抽了抽，都不想吐槽这个称号了。
所谓行乞者，不就是乞丐吗，再完美又能怎样，不也还是乞丐...你当我是丐帮帮主乔峰呢？
...
...嗯？
等等。
丐帮？
陆夏洛灵机一动，犹如福临心至般想到了一些点子。
他看着一脸失落的马克，沉吟一会，组织好语言说道：“乞丐不是一个好职业，如果有本事，谁又愿意当乞丐呢...”
“所以，我想问你，你有什么本事吗？”
听到这话，马克眼前一亮，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连忙说道：
“有，有的，我会画画，我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就是一名画师，专门给冒险者画像，是他教会了我画画！”
画画吗...陆夏洛暗自思忖。
看来信息面板上展示的内容果然没错，这小子确实是一名“画师”。
至于马克的家庭背景，以及他为何会流落至此的原因，他也没有多问。
陆夏洛继续保持着沉默，脑子里疯狂搜刮自己的异世界语言词库，试图组织出下一句回复。
过了许久，他才想明白下一句应该怎么说：
“弱者有弱者的活路，强者有强者的追求，既然你会画画，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将我现在的模样记下来，绘制在画纸上，接着再用这副肖像画，当成你崛起的基石。”
“肖像画？”马克很是困惑。
“没错，我准许你使用我的肖像，赋予你这项权力。”陆夏洛语气平淡地说道。
肖像画，其实是他的临时起意。
陆夏洛也想研究一下，自己的外形若是描摹到了图画上，自身的超凡魅力又会剩下多少呢？
哪怕只剩下一点，那也足够了。
毕竟【全方位魅力满值】中的“全方位”三个字，说不定也包括画像呢！
届时，这个叫做“马克”的小子，也能趁此“扯虎皮拉大旗”，借着这副肖像画，乘势聚拢一些乞丐，建立一个小组织。
说不准，还能组建一个类似“丐帮”的大型组织。
而他的“神秘人”形象，也将成为组织的精神领袖，方便制定合适的发展路线——收纳穷苦的民众，将他们团结起来，互帮互助，也不失为一种善举。
最关键的一点
——他并不需要付出什么，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当个甩手掌柜就行，毫不费劲就能收获一个组织势力。
然而。
马克仍旧十分困惑。
这么做...有用吗？
他不明白一副肖像画能起到什么作用。
毕竟他又不是法师老爷，更没有掌握超凡手段，就算把肖像画出来，也只是一副普通的画而已。
不过，既然是这名神秘的先生交代的事情，马克也愿意去尝试。
他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
“我该怎么做，先生？”
“你攒下的这些钱，应该也是想着用来抓住一次机遇的吧，那么现在，机会来了。”陆夏洛看了一眼这小子手里头的破钱袋。
虽然袋子里的钱全部加起来，也不够一枚金币的价值，但也足够吃上一顿热腾腾的大餐，又或是换上一套新衣裳了。
如果全部拿来购买最便宜的“掺木屑麸皮面包”，起码也能吃上半个月。
这个世界的纸张与笔，并不是特别昂贵。
颜料方面的话，他相信身为“画师”的马克，应该懂得调配天然颜料的方法。
当然，这种做法终究是一场赌博。
陆夏洛也不敢确定这副肖像画是否有用，搞不好就是在浪费马克的积蓄。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要赌一把的人是马克，而不是他。
陆夏洛能给马克的，只有这一次机会。
若是肖像画真的有奇效，那么他也能重新认识到【全方位魅力满值】的含金量，绝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
更何况。
以他如今的“装扮”，他根本不用担心这种“形象”暴露出去。
他只是担心自己的“完美容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否则，也不会做好伪装才出门。
“机会吗？”马克仍在思考其中的深意。
眼看他还是想不明白，陆夏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到时候拿着这幅画，对着其他乞丐说你认识我，借着这层关系，或许就能团结一些乞丐。”
“记住，团结就是力量！”
“好了，接下来几天，你先好好思考怎么画出这幅画吧。”
言尽至此，陆夏洛也不想啰嗦下去，挥了挥斗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斗篷下摆扫过青石板，扬起的弧度像被精心计算过似的，粗麻布料竟在空气中划出丝绸般的波纹，像极了布料商人抖开丝绸卷的动作，恰似一片黑夜被温柔地拉了下来，晕染了白日的天空，独留神秘且迷人的气质。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马克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肖像画...”他喃喃自语，将陆夏洛的话默默记在了心里。
......
......
一路小跑，陆夏洛神秘兮兮地躲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尽可能地躲开大部分行人的注意，犹如做贼般回到了房子里。
待到关上屋门，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讲话是一件这么累人的事情呢？”陆夏洛自嘲了一下。
方才与马克对话的时候，他可谓是绞尽脑汁，几乎快用出了高考写外语作文时的脑力，才勉强将对话进行了下去。
书到用时方恨少。
原先他还以为，按照自己能够进行日常交流的语言水平，只是出门要个钱，问题应该不大。
却没想到，自己的语言水平，仍然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语言不通，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陆夏洛叹了口气，默默走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拉开柜子的抽屉，拿出了那一张“通晓语言”的法术卷轴。
“今晚再复习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