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命案
黄建军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流下，将窗外的霓虹灯折射成一片模糊的光晕。
办公室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但他依然觉得闷热。他松了松领带，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份未完成的结案报告上。这是上个月的一起入室抢劫案，嫌疑人已经落网，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夜的寂静。黄建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抓起话筒。
“黄队，城西发现一具女尸。“电话那头是小王急促的声音，“现场情况很复杂，您最好亲自来看看。“
黄建军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十五分。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具体位置？“
“城西老纺织厂后面的废弃仓库。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但雨太大了，很多痕迹可能......“
“我马上到。“黄建军打断了他的话，快步走向门口。经过办公桌时，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相框里女儿的笑脸，脚步微微一顿。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发出规律的声响。黄建军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紧。城西老纺织厂，那是二十年前最繁华的地段，如今却成了城市里最混乱的区域之一。
警灯在雨幕中闪烁，远远就能看见。黄建军停好车，立刻有警员撑着伞跑过来。
“黄队，这边。“小王递给他一件雨衣，“死者是附近服装厂的夜班女工，下班途中遇害。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
黄建军蹲下身，仔细查看尸体。死者仰面倒在泥水中，身上的工装已经被雨水浸透。她的脖颈处有一道明显的勒痕，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右手——五指张开，像是在抓着什么，指甲缝里有些许暗红色的痕迹。
“发现什么异常了吗？“黄建军问。
小王摇摇头，“钱包、手机都在，不像是抢劫。但......“他欲言又止。
“说。“
“死者身上有一股很重的香水味，不像是普通女工会用的那种。“
黄建军凑近闻了闻，确实，即使在雨水的冲刷下，那股浓烈的香味依然清晰可辨。他站起身，环顾四周。仓库的墙壁上布满了涂鸦，角落里堆着破旧的机器设备。
“这里不是第一现场。“黄建军突然说。
“什么？“
“你看死者的鞋底。“黄建军指着尸体的脚，“这么大雨，从厂区走到这里，鞋底应该沾满泥浆。但她的鞋底很干净，说明她是被移尸到这里的。“
小王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凶手是在别处作案，然后特意把尸体搬到这里？“
黄建军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死者右手边的一处水洼吸引。在警灯的照射下，水面上漂浮着一片极小的金色亮片。
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那片亮片，放进证物袋。这时，一阵风吹来，带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黄建军皱起眉头，这味道让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黄队！“远处传来喊声，“我们在仓库后面发现了一串脚印！“
黄建军快步走过去，果然在泥地上发现了一串清晰的脚印，从仓库后门一直延伸到围墙边。脚印很深，说明凶手搬运尸体时负重很大。
“立刻采集脚印样本，调取周边监控。“黄建军吩咐道，“还有，查一下死者最近的通话记录和社交关系。“
雨越下越大，黄建军站在雨中，望着那串通向黑暗的脚印。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这个雨夜，注定不会平静
法医室里，日光灯发出惨白的光。黄建军站在解剖台旁，看着法医老张小心翼翼地提取死者指甲缝里的组织。
“有意思。“老张突然说。
“发现什么了？“
“死者指甲里的不是皮肤组织。“老张将取样放在显微镜下，“你看，这些是纤维，而且是高档丝绸的纤维。“
黄建军凑近显微镜，果然看到一些细长的金色纤维。他想起现场发现的金色亮片，从口袋里掏出证物袋。
“和这个有关联吗？“
老张接过证物袋，仔细端详那片金色亮片，“这是舞台服装常用的装饰物。你看它的边缘，有胶水的痕迹，应该是从某件衣服上脱落下来的。“
黄建军若有所思。死者是一名普通女工，怎么会接触到舞台服装？而且，她身上那股浓烈的香水味......
“死亡原因确定了？“
“机械性窒息。“老张指着死者颈部的勒痕，“凶器应该是某种细长的带状物，宽度约1.5厘米。但奇怪的是，勒痕上有一些不规则的压痕，像是......“
“像是凶器上还附着其他东西？“黄建军接话道。
老张赞许地点点头，“没错。我已经提取了勒痕上的微量物质，正在化验。“
这时，小王急匆匆地推门进来，“黄队，死者的通话记录查到了。最近一周，她频繁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每次通话时间都很短。“
“能查到机主信息吗？“
“是个黑号。“小王摇头，“但技术科正在尝试定位最后一次通话的位置。“
黄建军看了眼手表，凌晨四点二十分。他转向老张，“死亡时间能再精确些吗？“
“凌晨一点到一点半之间。“老张肯定地说。
“小王，调取死者工厂到案发现场沿途的监控，重点排查这个时间段的可疑车辆。“黄建军快速吩咐道，“还有，查一下死者最近的经济状况，看看有没有异常。“
走出法医室，黄建军揉了揉太阳穴。他总觉得这个案子有些似曾相识。二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夜，也是城西老纺织厂附近......
“黄队！“技术科的小李跑过来，“那个金色亮片的化验结果出来了。上面检测到一些化妆品成分，还有......“
“还有什么？“
“一些荧光剂的成分。“小李推了推眼镜，“这种荧光剂很特殊，只在特定波长的光线下才会显现。我怀疑，这可能和舞台表演有关。“
黄建军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监控组的老陈。
“黄队，我们发现了一辆可疑的面包车。“老陈的声音有些激动，“凌晨一点十五分，这辆车从死者工厂附近驶过，车牌被遮挡。但我们在一个路口的监控里拍到了司机的侧脸。“
“立刻进行面部识别。“黄建军快步走向监控室，“把图像传到我手机上。“
当他推开监控室的门时，老陈已经将图像放大。虽然画质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清司机的轮廓：一个戴着棒球帽的中年男人，下巴上有道明显的疤痕。
“这个人......“黄建军盯着屏幕，突然想起什么，“调出二十年前那起案子的档案。“
老陈愣了一下，“您是说'雨夜连环案'？“
黄建军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屏幕上。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夜，也是城西老纺织厂附近，接连发生了三起命案。凶手专门针对夜班女工，作案手法极其相似。但就在警方即将锁定嫌疑人时，案件却突然中断，凶手仿佛人间蒸发。
而那个嫌疑人的特征之一，就是下巴上有道疤。
“黄队！“小王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死者的银行流水查到了。最近一个月，她账户里陆续存入了五笔现金，每笔都是五千元整。“
“来源呢？“
“都是ATM机存款，无法追踪。“小王顿了顿，“但有意思的是，每次存款的时间都在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而且都是在城东的ATM机。“
城东，那是本市最繁华的商业区，也是各大夜总会和娱乐场所的聚集地。
黄建军突然想起死者身上的香水味，还有那个金色亮片。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海中形成。
“小王，你马上去查一下死者最近一个月的排班表。“黄建军快速说道，“老陈，你继续追踪那辆面包车的去向。小李，你跟我去一趟城东。“
走出警局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黄建军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个案子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而那个下巴上有疤的男人，很可能就是揭开一切谜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