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朋友
此时的阿尔还没到正儿八经学习龙语者诸多技巧的时候。他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尽快适应升华后的躯体。
整整一下午，阿尔都在精神世界中与巴塔利亚度过。
干架。
打交！
再没有比拳拳到肉的实战，更能适应全新身体的了。
直到现实中的门铃声响起，阿尔才中断了与巴塔利亚的战斗。
直至此刻，阿尔已是基本掌握了升华后的肉体，如同曾经身为普通人时般收放自如。
阿尔踩着静步来到门前，向猫眼外张望。
两名陌生男性空之民。
又看了眼两人制服，阿尔心中有了数。
阿尔打开门：“晚上好，两位先生，请问有什么事？红茶还是咖啡？”
“晚上好，阿莱西奥先生。我们不进来打扰，一点小事，很快就走。”
门外的公务员露出礼节性的笑容，并与阿尔快握了握手。
随后公务员从提包中取出一张签收及一张告知单，皆一式两份，以及一个信封。
“先生，给。”
“这是什么？”阿尔困惑。
“嗯？什么什么？”
公务员反而对阿尔的困惑感到困惑。
但旋即，公务员恍然大悟：“是了，先生是火之民，所以不知道。
“根据《空之律法》规定，帝国为所有经过圣洗的龙语者准备了一笔补贴。
“钱不多，但也不能算少。
“旨在让刚刚觉醒的龙语者们安心入学，为帝国效力，无需因凡俗的金钱问题为家中生活操心。
“不过只要收下钱，就必须要前往军校报道。可以理解为合同。如果因为你这边的原因毁约的话，需要将钱如数返还，除此之外还将被视为逃兵……”
公务员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边将东西交到阿尔手中。
阿尔边打开信封边嘀咕：“我才不是逃兵。”
二十张钞票，静静躺在信封之中。这绝不是能称之为“厚”的厚度，但每一张钞票的面值都是最高额的五十万里拉。
二十张，便是一千万里拉。购买力约合前世一百万元。
确实称不上巨款，但足以让平民从紧巴巴得过日子，变得挺直腰杆畅想未来。
阿尔又上上下下检查起告知书上的每一个字，甚至还在灯光下调整纸张角度，亮出黄金瞳，想要确认有没有隐形墨水之类的玩意儿。
“……”
公务员表情微妙，只是保持着公式化的笑容。
阿尔取来笔，边将告知书摁在墙上签名，边看向公务员。
“这钱……不多？”
“不多。多的在毕业之后。”公务员说，“我在城外置办了一套小别墅，弄了片番茄园，还有一艘特别棒的飞空艇。”
“哇喔！”
阿尔眉毛微微挑起。
公务员道：“签字确认之后，请再手持签收单和我合个影。”
“合影是为了？”
“会计凭证和审计留痕。”
“？”
每当阿尔在一个奇幻世界听到这种词汇，都会觉有些不对劲。
公务员叹气：“我从没有想到我学了那么多年如何战斗，最后却是坐在办公室里和会计勾心斗角。”
小子，你对会计的账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吗？阿尔心里嘀咕。
“辛苦了……”
阿尔没问这钱要不要交税，因为告知书里已经写了，这是代扣税之后到手的钱。
阿尔举起签字后的签收单与确认书，之后与公务员共同对着镜头，露出公式化的笑容。
另一位公务员举起大拇指，咔嚓一声按动快门。
就这么轻轻一声快门声，让阿尔正式入账千万。
轻松地让阿尔有些茫然。
‘这就是人生终于开始滚雪球的感觉吗？’阿尔心想。
“那么阿莱西奥先生，愿水晶指引你。”
“愿水晶指引你。”
公务员走了。
阿尔对这两位公务员印象很好。毕竟只要再想到这两人的脸，他就会将之与信封中的一千万里拉联系在一起。
只不过公务员们前脚刚走不到十分钟，后脚阿尔的房门又被敲响了。
阿尔依旧往猫眼外望去，只是这一回没看到人，只看到一辆拉了货的马车。
阿尔知道谁来了。
打开门的同时，阿尔便将视线下移。
“晚上好，保罗。”
“你点的外卖到了，先生。如果你愿意帮忙搬一下的话……你瞧，我这小胳膊小腿……”
“当然没问题。”
此刻的阿尔已经今非昔比，捏着根本不好发力的箱子边缘，将两只大木箱一手一只捏了起来，看的保罗心惊胆战。
其中一箱只是些普通的食材、调味品，无甚特别之处。
但另一箱只在最上面一层铺了些番茄土豆之类的东西，装作是箱蔬菜。里面实际装的，是阿尔委托保罗买的一些东西。
女装。
不是阿尔要穿，而是巴塔利亚要穿。
当然也不可能真是保罗去买，而是阿尔拜托保罗，委托保罗的妻子去置办了这些空之民女性的衣物。
外面的，里面的，都有。还有些女性需要的生活用品。
尺寸则是阿尔目测的数据。
身高183cm、腿长113cm、三围98/64/99cm。
阿尔不希望有潜在的忧心人注意到“为什么阿尔·阿莱西奥要买大量，符合巴塔利亚身材的衣服”这个问题。
尽管这个阿尔心中假象出的有心人，极有可能根本不知道巴塔利亚的具体身材数据。这一切可能只是阿尔的自作多情。
但能顺手防一手，何乐而不为？
阿尔将箱子搬进家里，并邀请保罗进来喝一杯茶。只不过当红茶摆在保罗面前时，阿尔还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五十万里拉的钞票递给保罗。
保罗一惊，想说这太多了。
但话到嘴边，保罗说出口的却是：“嘿，阿尔！不用给钱的，我们是朋友！”
“当然当然，我知道的保罗。我们是朋友。”阿尔微笑着将钞票塞进保罗的右手，然后握紧保罗的拳头，“你拿我当朋友，所以不愿意收我钱，朋友帮朋友是天经地义的。”
“啊？啊，对，是的……”保罗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然不是这么回事。
阿尔清楚，保罗是见自己发达了，希望攀上自己这条大腿，希望改善自己和一家人的生活。
至于具体攀上这条大腿后，该怎么做？
说实话，保罗自己都不清楚。他只是理所当然的先把“关系”打通。
而阿尔也不在乎这一点，这本就是成年人对“朋友”的定义。阿尔看中的，是保罗缺失的两根手指。
保罗用两根手指告诉所有人，他恪守小人族的缄默法则，不会出卖任何人。
“听着保罗，我也拿你当朋友。哪有朋友会让自己的朋友整天贴钱破费的呢？你记得吗，你已经请我品尝了你的美食，而且是两顿。”
阿尔居高临下的对保罗笑道。
明明是在笑着说，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保罗似乎还想说什么。
阿尔连连摇头：“不不不，保罗。想想你的妻子，想想你的六个孩子。你是个丈夫、也是位父亲。
“你需要钱照顾他们。
“给你的妻子买件新衣服，让你的孩子们上个好学校，甚至可以再请个家庭教师。你也可以稍微升级下你的小店，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要个更棒的厨房。
“你需要这笔钱，收下他，就当为了我们的友谊。”
“为了……我们的友谊？”
保罗看着阿尔的笑容，有些愣神的收下钞票。
而这一瞬间，保罗的思绪回到他当年还十指健全的岁月，想起了那些“大人物”们的作风。
他的断指处，时隔多年地隐隐作痛。
保罗双手轻拍自己胸口：“我太感谢你了，阿尔。但是，我……我该怎么回报你的友情？”
听听，多上路子。
阿尔笑了，坐在保罗的面前，翘起二郎腿。
“偶尔和我聊聊天就好，保罗。”
“……聊天？”保罗一愣。
“客人们总是会在餐厅高谈阔论不是吗？
“不用刻意的去听，不用去主动套话，更不要做窃听之类的小动作，那只会给你的家人带来潜在且不必要的麻烦。
“你只需要正常经营你的餐厅，本本分分的同时，稍微竖起耳朵。
“然后如果你听到什么新奇的消息，有用的没用的，觉得古怪但说不出具体哪里古怪的，都可以告诉我。
“不用担心鸡毛蒜皮的事情我会听得不耐烦，你知道的，我很擅长聆听。”
“其实事情还真有……”保罗皱着眉头想了想。
“喔？”阿尔好奇。
“乔治失踪了。”保罗说，“面包店的乔治。”
“龙灾？”阿尔猜测，“很多人失踪了，就像我的叔叔一家那样。”
“不不不，是之后。”保罗摇头，“你回城后，听说乔治还在。他是在那之后失踪了。”
“你是想……”阿尔的右手稍微比划了两下。
“不不不，不是拜托你找孩子，只是你问有什么值得在意的，我就说了。”保罗当即摆手，“就当我没说好了。”
“不用紧张，保罗，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像刚才这样。”阿尔笑了，“至于判断这件事有没有值得在意的地方，是我的工作。”
保罗连连点头。
旋即，保罗有些不确定的向阿尔申请：“我会注意的，阿尔。那么……我是不是不该继续打扰你了？”
“我送你。”阿尔起身。
“不用不用！”
保罗连忙摆手，但旋即又看到桌上那杯阿尔招待客人的红茶，当即端起杯子吨吨吨的一饮而尽。
随后保罗起身，将帽子置于胸口，向阿尔鞠了一躬。
“我先走了，先生。不用送。”
保罗转身向家门走去，露出了被冷汗浸湿的后背。
阿尔坐回原位，微笑点头，目送着保罗离开客厅、踏上玄关，最后轻轻合上他的家门。
随后，阿尔走进厨房，系上围裙。
‘奶油胡椒酱团子。
‘让我想想怎么做来着？
‘啊，想起来了。先做乳清干酪面团……’
当然阿尔没有忘记，明天是去德尼罗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