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我的热情小狗变成神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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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名字叫什么李儒白

九月十号,高三开学一个月整。

晨光初绽,时间迅疾奔走,一轮浑圆的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天际线缓缓升起。

那似火朝阳唤醒了沉睡的世界,正发出迷人耀眼的光晕。

在郊区一栋独栋别墅内,一双细白的手指拉开了厨房的雪白色百叶窗,清晨微凉的风徐徐进入,撩拨少女耳畔的头发。

少女亭亭而立,衣角也被吹起。她的眼眸低垂,开火,倒水,手上动作不停,眼睛还时刻关注着锅里的水。

底下幽蓝明黄相间的火光烧着小小钛合金的锅,那水不一会便沸腾冒泡。赶忙又放了几把面条过去,顺势拿过筷子在锅里搅拌。

一个男人站在厨房门口,负手而立,默不作声看着这眼前的这一幕,倏地长叹一口气,尽然惆怅。

“叹气做什么?”本就安静的厨房,除了沸水闹腾的声音,就只有穿堂而过的风。

这一声突兀的叹气打破了平静,显得有些悲哀。

少女忍不住看他一眼。

遥遥一看,男人两侧鬓发竟然兀的冒出了一些白发,这是她的父亲,前个月家里出了大事,把公司卖了。

少女为他那发间一抹白而动容,顿了一下,问:“爸爸,那些事怎么样了?”

男人倚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前面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身子纤小,乌黑油亮的卷发搭在肩头,明明还是个娇俏的女孩样。

嘴唇蠕动,还是喊了一下,“薪火。”

前几天,他把豪车卖了,顶上了最后一个债,只道幸好房子还能留着。

他是开医药公司的,不知怎么的工人疏忽了,出了差错,一批药出了不少问题,幸好还没出什么人命,又打官司又赔钱的,最后资金扭转不过来,直接破产了。

还不至于家破人亡,也不至于负债累累,他们都没想过会出这档子事,幸好最后处理得当,也还勉强能过个普通生活。

房子先等阎薪火上完高中才卖,是这样想的,房子卖了以后就回老家发展。

阎薪火半天没听父亲说出个什么情况来,之前两人吵架次数可不少,父亲都是盛气凌人的气势,这次怎么连话都说的唯唯诺诺?

她直起眼来,用坚定而温柔的目光望向他,给他最大的支持。“我不怕吃苦。”

劳动创造财富,吃一点苦又何妨?

等爸爸全盘托出,阎薪火没意见,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利索的关了火,调了味,撒了葱花,动作一气呵成,做好了两碗面,从厨房里呈上来。

碗里热腾腾的面条直冒香气,色泽很是不错。

别墅的保姆已经辞了,阎薪火老爸没有做饭的手艺,她对做饭感兴趣,学了一手,现在也算用上了。

阎薪火她爸看了一眼,心想女儿优渥的生活过了那么久,这样事变,怕是不太习惯。

爸爸对她很是愧疚,早年没了妈妈,没有母爱,他为了工作又去外面奔走,几乎是没有给她什么陪伴,如今竟连优越的生活也给不了。

于是问:“你会怪爸爸吗?”

阎薪火给他拿了双筷子,又把面推到人跟前,她看着那清水面汤,面容沉静,说:“我们本来可以跑的。官司打赢了也赔了钱。”

她直起眼来,眼中闪烁着坚毅灼亮的光,“可是爸爸,你还是为那些因吃错药而生病的人负责到底了,你想保证他们能够痊愈。”

那些人可能是一位为家操劳的母亲,年迈行动不便的老人,或者挑起家庭重担的父亲。又或许是刚新生的生命,未来祖国的栋梁,即使是最平庸的人,也是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生命。

她找位置坐下来,在父亲的身旁,也开始拌自己的面,一边拿筷子戳面,一边说:“但是你没有。我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她唇角勾着一抹淡然的微笑,“爸爸,你还是我敬爱的爸爸。”

为所做所为承担责任,是做人的基本,心生怜悯,是善良者的天赋。

阎薪火往日会和他呛声,这次却站在他统一战线上,不由得心下一暖。于是也恍然露出个笑来。

他的女儿总是有种坚韧的力量。

父女两个相视一笑,阎薪火撑脸,又问:“那你以后干什么?”

的确是个好问题,阎薪火她爸想了一下说:“我去你王叔那打打下手。也能赚点小钱,供养起我们这一年。”

有事做就行,阎薪火想。

能过十几年的优渥生活,也算要满足了。

阎薪火很想的开,没有钱了就少用点,反正她也没什么烧钱的爱好。

她和爸爸说了声,去房间里换了校服。

校服是灰绿色短衫,还有宽松的同色运动裤,别了一个长方形的暗红色校徽,上面用刻着鎏金正楷c市一中的字样。

背上书包,又跑了厨房,手里还拿了一份便当,放着大份三明治,鸡蛋灌饼,几颗小番茄。

踩上从王叔那借来的自行车,疾速的往学校赶,风吹的很大。发丝飞舞,校服鼓风,好像藏着一整个明媚的夏天。

两旁错杂建筑往后倒退。明媚温暖的阳光在后面追少女的背影。

红绿灯闪烁,路上行人走过人行道,阎薪火握紧刹车,猛然停下。背上书包因惯性往前扑倒,阎薪火赶忙往后拉好。

多骑骑,就熟练了。她告诉自己。

绿灯一亮,她就继续蹬自行车往学校的方向走。

路旁有家书店,放着最新流行的歌曲,似乎是首动听的情歌,节奏欢快,男声说唱格外有感觉,调转车头冲大路拐个弯,掠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挤进满是粗粝石沙的小路。

单车便被她骑的歪歪扭扭的。越走越远,动听的歌声就变得迷糊辽远,直至不见。

她今年高三了。

是不是也要买点教辅书?

阎薪火成绩不算差,中等左右,课上不开什么小差,但平时也不爱复习,做题什么的。这样的成绩也差不多了。

她快要到学校的时候,顺溜拐了个弯去了旁边的巷口,找了个小区免费停车场的空地停车,下来,锁好,钥匙揣到兜里。

一路小跑,跨进校门,背上的书包颠来颠去,一看手上手表,显示的是七点五十。还有十分钟,阎薪火便不再跑,而是停歇一会,再往教学楼那边走。

c城一中有两个主教楼,高一和高二一栋,高三又分开一栋。

高三总共有二十个班,四个培优班,两个a班。

两个a班,又分a1,a2班。

a班不在高三楼,在另外一栋教学楼一楼。

还没上课,外面还陆陆续续有人走过,插科打诨的单纯说笑声和恣意的奔跑是校园独属。

阎薪火特意绕了个弯,跑去a1班,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和几扇打开通风的窗。

她手背在后面,装作漫不经心,悄悄远远借着最后一个打开的窗户往里一探,看见靠角落最后的座位还是没坐着人,只要桌面上堆满的试卷。

走廊上嬉笑打闹的同学路过,不小心撞到她了,是个清秀的女生,有着齐刘海,作揖和她说声道歉。

阎薪火眼神微动,悄悄把眼神收回,又浅浅的微笑,道声:“没事。”

那女生看她有些眼熟,似乎好几次都看过她在这里眺望,眼睛冒着探寻的光,“你找谁?”

阎薪火怔了一下,被戳中了心思,就像突然被窥探到了少女心事,她想隐藏,手足无措的说:“没……没找谁!”

说罢,就一个转身离开了,那女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又倏地在那个位置,往窗户里一探究竟。

那是一个很久没有来人的座位。靠着对面的那堵墙,那堵墙的窗户也打开了,风一吹,蔚蓝色窗帘也被抚动,外面种着葱郁的大树,落下几片,被风吹着,飘在了那个无人的座位上。

她记得……那个是上一届因为复读而转到他们班的年级第一。

名字叫什么李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