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断肠草淬相思毒

断肠草淬相思毒

酉时的残阳将渝州城染作琥珀色时，李昭阳指尖的断肠草汁液正在瓷碗中凝成血泪状。药杵撞击臼底的闷响惊飞檐下寒鸦，第三十七次捣击时，慕容雪遗落的银簪突然在药雾中浮起——簪头孔雀石映出的双重人影，正是生死瞳预见过的“子时双生劫“……

“小郎君可知相思入药，需以心头血为引？“倚在门边的绿衣女子轻叩药柜，腕间银铃震落的香灰在地面拼出“亥时三刻“的卦象。李昭阳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女子眉眼与慕容雪七分相似，但耳后新月疤痕却呈暗金色，分明是十二峒“画皮蛊“臻化境的标记……

药炉突然腾起的青烟在空中凝成漠北狼首。李昭阳挥袖卷起《天罡棋谱》，羊皮卷第三十三页浮现的“奎木狼犯室“星象，正与女子腰间弯刀鞘上的狼图腾重合。当刀锋劈开药雾时，他嗅到刃上淬着的“离人愁“——这正是三日前疫区尸傀血液里潜伏的情蛊母毒……

戌时的更鼓裹着焦糊味传来。绿衣女子旋身甩出九枚骨钉，钉尾缠绕的发丝竟与李昭阳昨日救治的哑女青丝同源。他翻身避开时撞翻药柜，跌落的《金匮要略》残页突然自燃，火焰在空中拼出袁天罡手记：“乙巳二月初一，双生劫破，三十六煞启“……

“昭阳哥哥竟不识故人了？“女子忽然撕开面皮，露出慕容雪的面容，但眼角泪痣方位却偏移三分。李昭阳的生死瞳在此刻刺痛——她心口狼符的裂痕走向，竟与十二时辰前在鬼市获取的漠北行军图河道完全一致。怀中的神农血突然沸腾，飞溅的血珠击碎骨钉时，青铜碎屑在地面拼出“子时虫窟“的苗疆密文……

亥时的梆子声撕裂夜幕。李昭阳劈手夺过女子手中瓷瓶，瓶中晃动的“相思引“剧毒正与他正在炼制的解药产生共鸣。当第十滴毒液坠入药炉，沸腾的汤药突然凝成三足金乌——这《乙巳占》记载的凶兆，与他出生时漠北王庭萨满预言的“日陨之象“如出一辙……

子时的月光穿透云层时，整座渝州城的地脉突然震颤。李昭阳腕间缠绕的傀儡丝尽数崩断，慕容雪在屋顶踏着星宿方位起舞，裙摆掀起的毒雾里浮出半卷《山河社稷图》。当地面裂痕蔓延成先天八卦阵时，怀中的天罡棋谱突然迸发金光，三百年前袁天罡推演的“三十六劫“星图首次完整显形——阵眼处闪烁的命星方位，竟与他此刻站立的位置完全重合……

“时辰到了。“慕容雪的声音忽而浸透百年沧桑，她撕开的胸膛里跃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墨家机关城核心的“璇玑玉衡“。当子时正刻的月光照彻大地，李昭阳的生死瞳终于窥见终极真相——渝州城本身便是袁天罡布下的浑天仪，而城中每个活人都是运转了三百年的命局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