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痛觉盛宴
铁匠铺的熔炉喷涌出硫磺味的火星时，柳莽正用恶魔角在青石板上刻下第七道挑衅符。昨夜共生链接的余波在血管里沸腾，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疼痛来平息灵魂共振的瘙痒。
“老瘸子！“他踹翻堆在门边的铁锭，暗紫色的鳞片从脖颈蔓延至耳后，“你这炉火还没妓院的蜡烛暖和！“
独臂铁匠从阴影里直起身，液压关节的嗡鸣盖过了熔炉的咆哮。柳莽的瞳孔自动解析对方改造过的躯体：右臂是圣殿第七代粉碎者义体，脊柱植入的痛觉阻断器正在发烫，而左腿膝关节处裸露的神经接口——那是绝佳的弱点。
铁锤破空的瞬间，柳莽的肋骨传来悦耳的断裂声。三根骨刺穿透溃烂的腹部皮肤，在空气中凝结成黑曜石般的晶体。邪魂在他耳道里发出餍足的叹息：“对，再多些......“
第二锤砸在肩胛骨时，柳莽的恶魔角分泌出黏液。那些黏液包裹着飞溅的骨渣，在铁匠脸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当对方因剧痛踉跄时，柳莽的断骨已再生出带倒刺的形态。
“就这点本事？“他吐出口腔里脱落的臼齿，牙齿在半空爆燃成紫色火球。火球掠过铁匠的机械臂导线，熔化的铜液滴在青石板上，画出扭曲的圣殿徽记。
铁匠的咆哮震落了屋檐的冰锥。柳莽主动撞向呼啸而来的铁砧，肋骨折断的脆响与教堂钟鸣完美合拍。这次痛觉转化来得格外汹涌，他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瞬间预判出未来五秒的十六种攻击轨迹。
当第四根肋骨插入铁匠的神经接口时，柳莽听到了天籁般的机械短路声。铁匠的机械臂不受控地砸向自己的膝盖，合金骨骼在液压动力下扭曲成麻花。柳莽踩着飞溅的齿轮碎片跃起，将最后半截肋骨插进对方肩甲缝隙——那里藏着痛觉阻断器的冷却管。
“求你......“铁匠的机械喉结发出合成音，右眼弹出的投降白旗被柳莽的鳞片削成碎片。共生链接的副作用在此刻显现，柳莽的胃袋突然转化成生物熔炉，将吞噬的痛觉能量压缩成漆黑的球体。
铁匠铺的招牌在爆炸中化作流星。柳莽站在燃烧的废墟里，看着自己新生的骨骼刺破皮肤——那些苍白的骨茬表面布满圣殿禁用的古符文，每道沟壑里都流淌着紫色能量。
“精彩的反哺。“散颐的声音从屋顶传来。她坐在蒸汽管道的裂缝处，机械手指正在编织柳莽的痛觉数据，“但你的胆囊正在量子化。“
柳莽扯下挂在锁骨上的铁屑，发现它们正在重组为微型无人机。“这他妈算什么？“他踢飞半截还在抽搐的机械臂，那残肢在空中解体成纳米虫群。
散颐跃下落在他面前，圣械核心的裂缝渗出淡金色烟雾：“共生链接让你获得了机械进化能力。“她突然捏住柳莽新生的骨刺，“但你的细胞在抗拒格式化。“
剧痛让柳莽的瞬移能力失控。两人跌进尚未冷却的熔渣堆，散颐的合金骨骼在高温中泛出橙红。当柳莽的手掌按在她胸口降温时，圣械核心突然投射出全息解剖图——他看见自己的心脏正在和恶魔角交换染色体。
“松手！“散颐的机械声带爆出火花。她的瞳孔分裂成十六个同心齿轮，柳莽的痛觉神经突然接收到三万六千个传感器的数据流。铁匠铺废墟的每个分子运动都化为刺痛，连空气摩擦皮肤都成了凌迟。
邪魂的狂笑淹没在数据洪流中。柳莽的鳞片逆向生长刺入肌肉，用自残的疼痛对冲信息过载。当散颐强行断开连接时，他正蜷缩在熔渣里啃咬自己的腕骨，六芒星印记在血泊中画出自愈法阵。
“你需要痛觉抑制剂。“散颐扔来装满蓝色液体的呼吸器，“除非想变成人形自走炸弹。“
柳莽咬碎呼吸器，液体在口腔气化的瞬间，世界陷入冰冷的寂静。他看见自己的痛觉神经被具象成紫色藤蔓，正被机械剪刀修剪枝杈。当铁匠的呻吟声重新涌入耳膜时，他正用对方的机械臂当梳子，打理背后新生的骨刺。
“他在感激你。“散颐指着奄奄一息的铁匠，“看，多纯粹的救赎能量。“
柳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铁匠残破的机械眼里确实闪烁着感激的泪花——那源自柳莽打碎了他体内的圣殿追踪器。六芒星贪婪地吞噬着金色光丝，恶魔角却开始分泌腐蚀性泪液。
“不——！“柳莽的警告迟了半拍。铁匠的机械心脏在感激能量作用下过载爆炸，飞射的零件击穿了十二道危墙。当烟尘散去时，他们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圣殿骑士团的银白色铠甲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散颐的机械手掌按在柳莽新生的骨刺上：“现在，试试反向痛觉转化。“
柳莽在剧痛中领悟了她的意思。他抓住刺入掌心的骨刺，将尚未消化完的痛觉能量压缩成黑洞弹。当骑士团举起圣光弩时，他对着领队者露出染血的犬齿：“请君入瓮。“
黑洞弹脱手的瞬间，整个街区的重力倒转。圣殿骑士们的箭矢调转方向，将自己的坐骑钉死在半空。柳莽在反重力场中游弋，折断的骨刺成为最致命的暗器，每一片都带着共生链接的机械病毒。
当第八名骑士的铠甲长出齿轮状肿瘤时，柳莽听见了邪魂的啜泣。他的恶魔角正在融化，与散逸的圣光发生湮灭反应。而散颐正站在最高的那具机甲残骸上，用圣械核心吸收两股对冲的能量。
“该走了。“她抛来半截还在抽搐的机械脊椎，“你的肝脏开始结晶化了。“
柳莽啃食着脊椎里的润滑液，发现味道像隔夜的鲸鱼刺身。在跃入下水道的前一刻，他回望燃烧的街区——铁匠铺的招牌斜插在教堂尖顶上，被圣光染成金色的恶魔角图案，正在暮色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