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命轮之谜
传送阵的蓝光渐渐消散，苏临霄的靴底触到地面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低头看去，脚下竟是整片由玉简铺就的地面，那些泛着青光的玉简上密密麻麻刻满古篆，此刻正在他脚下寸寸龟裂。
“当心！“紫璃突然拉住他的衣袖，“这是上古大能留下的警示碑林。“
话音未落，距离他们最近的残碑突然亮起血光。碑文上的古篆如同活过来的蝌蚪，扭曲着脱离石面，在空中组成一幅骇人画面：无数修士在血海中挣扎，他们的血肉正在被某种透明生物蚕食。
苏临霄感觉九幽玄脉剧烈震颤，左眼的漆黑瞳孔突然浮现七颗银色光点，诡异地排列成北斗之形。那些挣扎的修士影像突然停滞，他看见每个修士眉心都连着一条若有若无的金线，金线尽头没入虚空。
“这是因果线。“紫璃的声音在颤抖，“这座废墟...在重现上古时期的真实历史。“
突然，所有幻象破碎。两人面前的空气泛起涟漪，一尊三丈高的青铜鼎凭空浮现。鼎身刻满狰狞鬼面，鼎耳上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锁链，锁链末端竟拴着七具白玉骷髅。
“黄泉八苦鼎！“紫璃惊呼后退，“这是《黄泉渡厄经》记载的炼心至宝，怎么会...“
鼎中突然涌出漆黑如墨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香。苏临霄颈间血玉突然发烫，他看见鼎内液体表面浮现出母亲的面容。那张总是温柔笑着的脸，此刻正被黑液腐蚀得面目全非。
“第一苦，生离别。“空灵的女声从鼎中传出，“请君入瓮。“
苏临霄感觉双脚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由自主地向铜鼎走去。紫璃的惊呼声变得遥远，他看见自己抬起的手掌正在融化，露出森森白骨。痛楚却迟迟未至，反而有种诡异的解脱感。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鼎沿时，丹田处的命轮突然爆发出刺目金芒。那七具白玉骷髅同时睁开空洞的眼眶，锁链哗啦啦抖动起来。苏临霄的视野被金光淹没，耳边响起万马奔腾般的轰鸣。金光散去时，苏临霄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之上。天空呈现病态的灰黄色，远处有九根通天铜柱正在缓缓倾倒。每根铜柱上都用铁链捆着一名修士，他们的胸口被挖出碗口大的血洞，但仍在发出凄厉的嘶吼。
“这是...命轮记忆？“苏临霄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双手。九幽玄脉在体内奔涌，左眼看到的因果线比之前清晰百倍——那些被缚修士的因果线，全部汇聚向云层深处的某个存在。
突然，天地震颤。云层被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撑破，那眼球直径足有百丈，瞳孔中流转着日月星辰。苏临霄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威压，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区区蝼蚁，也敢窥探天机？“雷鸣般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苏临霄七窍开始渗血，但他死死盯着那只巨眼。九幽玄脉疯狂运转，黑白灵力在体内形成太极图案。他看见巨眼瞳孔深处有个模糊人影，那人影手中握着的，正是母亲留下的血玉！
“破！“随着一声清喝，所有幻象如镜面般破碎。
苏临霄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站在青铜鼎前。鼎中黑液已经干涸，七具白玉骷髅不知何时围成一圈，正在对他行跪拜之礼。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北斗七星的银色印记。
“你...你通过了黄泉第一苦？“紫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鼎中黑液是上古噬魂髓，就算化神修士沾上也会魂飞魄散！“
苏临霄刚要开口，突然感觉丹田处剧痛。第二道命轮的金光穿透肉身，在空中投射出恢宏星图。星图中某处突然亮起红芒，对应的正是他们所在的废墟方位。
“这是命轮指引。“紫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快看星图东北方！“
苏临霄凝神望去，发现红芒所在的位置，竟与母亲幻象中血玉的方位完全重合。九幽玄脉突然自行运转，他左眼的北斗印记与星图产生共鸣，废墟深处传来隆隆巨响。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声响处奔去。
穿过重重断壁残垣，一座倒悬的青铜宫殿出现在眼前。宫殿外墙爬满血色藤蔓，每片叶子都在渗出猩红液体。最诡异的是，宫殿正门挂着的匾额，竟是用人骨拼成的三个大字：往生殿。
苏临霄刚要上前，紫璃突然拉住他：“等等！你听——“
细微的啃噬声从地底传来，紧接着整个地面开始蠕动。无数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那些手臂上布满黑色咒文，指尖生长着锋利的骨刃。转眼间，整片废墟已被成千上万的鬼手淹没。
“是影阁的尸傀阵！“紫璃脸色煞白，“他们居然把活人炼成...“
话音未落，鬼手群中突然升起七道血色光柱。每个光柱中都站着一名黑袍人，他们脸上戴着北斗七星图案的面具，手中各持一杆招魂幡。
“摇光星使，恭候多时。“为首的黑袍人声音沙哑，“交出命轮传承，留你们全尸。“
苏临霄感觉九幽玄脉中的黑白灵力开始沸腾，掌心的北斗印记微微发烫。他注意到七名星使的站位暗合北斗阵势，每个人脚下都延伸出无数血线，与地底尸傀相连。
“天枢位交给我。“紫璃突然传音入密，“他们的阵眼在玉衡位，但需要同时击破七处星位...“
话未说完，摇光星使突然挥动招魂幡。地面尸傀发出尖锐的嘶吼，潮水般涌来。紫璃身形一晃，紫色剑光如流星般刺向天枢位，却在距离星使三丈处被无形屏障弹开。
苏临霄福至心灵，左眼银芒大盛。在北斗印记的加持下，他终于看清那些连接星使与尸傀的血线中，流动的竟是浓缩到极致的怨气。他想起《黄泉渡厄经》中记载的“渡厄“之法，双手快速结印。
“乾坤倒转，黄泉引渡！“
黑白灵力形成巨大的漩涡，所有靠近的尸傀突然停滞。它们体内的怨气被强行抽出，化作道道黑烟涌入苏临霄掌心。失去怨气支撑的尸傀纷纷化作飞灰，七名星使的阵法顿时出现裂痕。
“这不可能！“摇光星使惊怒交加，“你怎能操控...“
紫璃的剑光趁机穿透屏障，天枢星使的面具应声而碎。面具下露出的，竟是一张布满缝合线的少女脸庞，她的双眼被黑线缝死，口中不断涌出蛆虫。
“小心！他们要血祭！“紫璃突然尖叫。
七名星使同时割破手腕，鲜血在空中汇聚成血色北斗。往生殿的青铜大门轰然开启，滔天黑气中，一具缠满锁链的古尸缓缓走出。古尸胸口插着半截青铜戟，戟身上刻着四个血字：贪狼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