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神秘高手
“这刺青，莫不是海寇的标识？浮世船城竟与海寇有勾结？”
景澜心头微震，但此刻也无暇深究。
确定周遭再无追兵踪迹，他身形微晃，指间已捻起匿形符箓贴于胸前，霎时形影消失在原处。
“怪了！这黑衣人怎么会凭空没了踪影？”
“嘶~~”
暗处窥视者见此皆是倒吸凉气，这般层次的交锋早超乎他们认知。
更遑论那黑衣客举止诡谲，竟敢直面船城的威压，其间纠葛实在是难以揣度。
待余下追兵姗姗而至，景澜二人早已扬长而去。
此刻他正潜行于幽暗水底，向着巨鲸号所在的方位悄然游动。
浮世船城由万千舰船榫接而成，船底密布玄铁藤壶，这些黝黑甲壳层层堆垒，竟在波涛下铸就狰狞铁甲。
虽有避水珠与匿形符傍身，本来可以静待风波平息，但想到自己自身修为尚可，决意暗中伺机多救些船员。
在水下潜游半盏茶功夫，他忽见船隙间透出熟悉身影。
“章木灵？”
那女子正遭数名追兵合围，从其仓皇姿态判断，显然已受重创。
景澜指节微屈，气血凝作三寸罡芒，倏然弹射而出。
“咻咻咻...”
只见寒芒贯空，正中礁石境追兵后脑。
“咔嚓！”
头骨崩碎般的脆响中，追兵天灵盖被洞穿，罡劲透颅而过竟未遇半分阻滞。
礁石境与御涛境本有云泥之别，再加上暗处发难，当真是防无可防。
“咻咻...”
指影翻飞间，又有数道罡劲如判官朱笔勾魂，数位追兵应声栽倒。
此乃《葬龙经》记载的暗袭秘术，需御涛后期的浑厚气血支撑，虽说并非是杀伐大术，却最适合碾杀低境宵小。
章木灵忽闻身后倒地声，仓皇回首只见追兵尸体横陈，当即骇然：“何方高人在此？”
但生死关头不容深究，她只是稍怔半息便再度疾遁而去。
景澜收回手指，继续潜行，沿暗流继续向巨鲸号游弋。
途中也顺手解救数名落难同门，衣袂过处只有水纹微漾。
他察觉到在巨鲸号方向，两道礁石境的气息仍在纠缠，许船主与鱼贩头目的厮杀尚未落幕。
“轰！”
但此时龙鲸怒啸般的轰鸣骤起，整片海域剧震不止。
景澜辨得这是巨鲸号主炮轰鸣，玄铁炮管此刻必已烧得通红。
炮响余波中，有一道紊乱气息裹挟部众仓皇退走，料是鱼贩势力遭重创。
不论许虎如何催动巨炮，眼下巨鲸号周遭危机暂时解除。
“船城之主乃长鲸境...”
景澜藏身藤壶铁甲间思忖。
“纵有暗符匿形，但一直躲着终非长久之计。”
水波晃动的阴影掠过他眉间，除非能突破至凌驾城主之境，否则困局难解。
巨鲸号甲板已聚集不少脱困船员，大都负伤挂彩。
许九玄倚着桅杆怔怔出神。
幸得景澜照拂，他竟是船上少有的毫发无损者。
“父亲！景兄弟尚未归船！”他攥住许虎臂甲，继续道：“能不能再等半刻钟？”
“浮世船城城主已亮明态度。”
许虎铁掌按在舵轮上，铁箍都被捏的扭曲，“剩下弟兄的性命，赌不起。”
许九玄踉跄后退半步，章木灵指节将护栏青漆刮出道白痕。
那个总在晨练时替他们温好药酒的后生，竟成了乱局弃子？
锈蚀铰链声中，巨鲸号迅速启航。
许虎背对众人，古铜色的脖颈青筋暴起。
他何尝不痛惜这株武馆新人？可掌舵人的责任终究是压弯了脊梁。
“哗啦！”
船首浪花骤破，忽有黑影攀舷翻落。
众船员脸色骤变，刀剑齐出，还以为追兵袭来。
这待看清那身湿透的武馆短打，甲板爆出连串惊呼。
“是景兄弟！”
“好险...”
景澜抹去面上水渍，玄色衣摆犹自滴落水珠。
许九玄冲上前攥住他双肩：“可曾受伤？”
“途中得蒙一位前辈相救。”
景澜抚胸作后怕状，暗赞自己这谎扯得周全。
任谁也不会将黑衣人与自己这个狼狈青年联想到一处。
“你也遭逢神秘人？”许九玄声线陡然拔高。
章木灵抱剑走近：“围杀我的追兵同样蹊跷毙命。”
“正是！”
另有几名船员拍着渗血的绷带附和，“咱们这头刀都架脖子上了，追兵突然就...”
景澜尾音拖得绵长，眉峰恰到好处地蹙起：“诸位说的'也'字是？”
甲板上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七嘴八舌间竟拼凑出十余起相同遭遇。
许九玄眼中迸出希冀：“莫非船城藏着咱们船队的前辈？或是崔使君故交？”
“爹，你且说说。”
他看向许虎，好奇问道：“父亲可识得这般人物？”
许虎默默看着远处，他将记忆里的人物筛过三遍，终是摇头：“或许是首领旧识。”
残破的船城在暮色中缩成黑点，那些倾覆的桅杆如同竖立的墓碑。
许虎喉结滚动，二十余幸存者瑟缩在巨鲸号甲板，血污将缝隙染成黑色。
五艘残船在波谷间时隐时现，后方再不见追兵帆影，至于剩下的那两条船，自然是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这种反常的沉寂比刀剑更令人心悸，仿佛暴风雨前宁静。
“狗娘养的浮世船城！”许虎铁拳轰在船舷，三指粗的铁木应声凹陷。
“待崔使君战船压境，看你们拿什么填海眼！”
......
“呜呜呜....”
苍凉的螺号刺破暮霭，岩武的身影立在主桅瞭望台：“各船主速至龙首舰议事！”
岩武话音未落，许虎战靴已在船舷借力一蹬，玄铁护腕与缆绳摩擦迸出火星，身形如离弦之箭射向头船。
“能动的都来搭把手！”
甲板上人影交错，轻伤者撕开衣摆缠裹伤口，重伤者躺在甲板不住呻吟，血水顺着船缝渗入海里。
许九玄掀开药箱铜扣，箱底只剩零星药渣粘在绒布上：“最后一包疗伤散已经用尽了。”
景澜闻言眉峰微动，悄然退至舱门阴影处：“我舱里还存着些疗伤药。”
说罢矮身钻入逼仄舱室，从床底铁箱取出几包灰纸药包。
这还是出海前去近海扯了些血珊瑚得来，当时只觉得有备无患。
“药在此处。”
章木灵接过药包时指尖微颤，灰纸缝隙漏出几缕青褐色粉末。
她突然扯开绳结，指尖沾了些许药粉捻动，瞳孔骤然收缩：“三七，陆英，血竭...这全是陆生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