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不想死
“你别喊了，慕果她不在，她真的不在。”
是贺母的声音，充满了胆怯。
“那不行，我今天要是见不到桑慕果，我就……”
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我就住在你们家！”
想起来了，是昨夜借给自己土豆的那个大叔。
桑慕果先把推车放在门口，才跨步进门。
“慕果，你一大早上去什么地方了？”
贺母看到桑慕果回来，立马走上去，拉着她的手，小声道：“这个人，好奇怪，进门就要说见你，我说你不在，他还不信，非赖着不走。慕果，你老实跟我说，你是在外惹事了吗？”
听到这话的桑慕果，立马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贺母：“他是潘乔山，潘大叔，是村里人，昨天你们吃的土豆就是借我的。”
“他是我们村的人？”贺母一脸不信，“我怎么没见过呢？”
桑慕果懒得跟她废话，松开她的手，走向潘乔山：“潘大叔，你找我？”
“慕果，你总算回来了，你知道吗？我昨天按照你的说法做以后，再去赌坊，我的手气就特别好。”潘乔山眼中的兴奋快要溢出来了，二话不说就从口袋里掏出今天赢到的银子，“慕果，你帮帮大叔，这二两银子，是我今天赢到的，我今天都给你，你让我明天赢个一百两，不，二百，这样就能在城里买房子了。”
“大叔，我又不是神仙，哪能说让你赢多少，就能赢多少？”桑慕果笑呵呵地把银子还给潘乔山，“人这一辈子，有多少财富，都是上天积累好的，就算我是神仙，就因为你几句话，几句哀求，我就帮？”
“我……”
潘乔山愣住了，低头看向掌心内的银子：“可……可是我是走投无路了啊。”
“你要是不赌，就不会走投无路，现在回头是岸，回家好好跟妻女过日子，二百两迟早能赚到的。”桑慕果走到门口，从推车上拿了点猪下水递给他：“现在回家，把猪下水跟银子都给婶子，让她保管，明天开始，你找个正经的活干，找不到就把家里的田地好好耕种，只要坚持，二百两迟早能赚到的。”
“你让我种地？”
潘乔山平生最恨种地了，他觉得桑慕果是有法子让他赚到银子的，但她就是不肯帮自己。
于是，他把猪下水往地上狠狠一摔。
右手直接掐住桑慕果的脖子：“你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赚到二百两！！！”
“哎呀，你快放开慕果，杀人啦，救命啊……”
贺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吓得坐在地上，大喊大叫起来。
屋内听到动静的贺云归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一出门看到触目惊心一幕，吸气间，呛到喉咙。
咳的撕心裂肺。
“潘大叔，赚钱的办法，我都告诉你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你把我掐死了，你媳妇女儿怎么办？”
“老子现在就是要银子，老子才没工夫管他们呢！”潘乔山目次欲裂，手指一寸寸收紧。
桑慕果的脸，渐渐憋个通红。
但她看到贺云归正在慢慢走位，手中拿着一把榔头，已经绕道潘乔山身后去了。
“城中的房子，二百两也买不到什么好地段吧？”桑慕果说这话，拖延时间，给贺云归创造机会，“潘大叔，你该不会是个借口，实际上你需要二百两做其他的事情？”
“少废话。”
桑慕果看到潘乔山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将他扫视几遍后，看到他胸口似乎有一抹殷红，应该是女子用的手帕。
“快告诉我，我要赚钱，我要……”
“咚。”
贺云归一榔头敲在潘乔山后脑勺，见他转过头来，立马握住榔头后退好几步。
“你……你……“
潘乔山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贺云归，但下一秒，两眼一翻，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
“大嫂。”
桑慕果倒地一瞬间，就瞧见贺云归奔上来，她捂住脖颈，喘了两口气，对上他关切的眼神：“我没事。”
贺云归眼眸一闪，扭头不敢跟她对视。
心却莫名地跳的好快。
“麻烦小叔，帮我拿一条绳子来，结实一点的。”
“好。”
贺云归虽然病弱，但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人，在危险来临之时，他没有躲在屋内不出声，反而走出来勇敢承担。
这行为，值得表扬。
就是他身子骨实在太弱，走几步，都要停下了歇一会儿。
桑慕果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慕、慕果……”
这时，耳边传来贺母的声音。
桑慕果扭头对上她胆怯的眼神：“怎么了？”
“我们现在……现在要怎么办啊？既然他是村里人，等他醒了以后，那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贺母双手不安地搅合在一起，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万一他拿着杀猪刀，找一个夜黑风高夜，把熟睡中的我们，全都杀了，那我们怎么办呀？我现在还不到六十岁，我都没享福过，我不想死，呜呜呜，我不想死……”
桑慕果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婆婆的泪腺是如此发达。
没一会儿，就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就跟发大水一样，止都止不住。
“绳子来了。”
桑慕果暂时没空搭理贺母，接过绳子，就把潘乔山给捆了起来。
“娘，您不要哭了，咱们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你懂什么？”
贺母抽噎几声：“都怪你爹走得早，如果他在的话，我能受这份罪吗？还有你们几个，没一个人让我省心的。”
“这个贺母，刚进贺家的时候，那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贺父根本不让她干一点粗活，村里都说，他哪是娶媳妇，分明娶了一个祖宗。”
桑慕果脑海中，浮现方才在山上张虎说的话。
“是儿子不好，拖累了娘，更连累了兄长、弟妹。”贺云归垂下眼，表情落寞。
“好日子是靠双手创造出来的，光哭哭啼啼，靠别人给予，不长久。”桑慕果已经捆好潘乔山了，转身走到两人跟前，“你们先看着潘乔山，我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