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老师在吗？有学生受伤了。”

墨崖尝试对人偶的方向喊道。

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没有人搭腔。

即便读取信息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

墨崖见状干脆推开椅子，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抽屉里的东西意外得多且杂乱，除了残破的B超单和检测报告外，还有很多日用品，类似订书器等等，好似被人粗暴地从桌子上一股脑塞进抽屉里。

墨崖还从抽屉中找到一面化妆镜。

他饶有兴趣地拿出镜子打量。

就在此时，墨崖身后。

帘幕不知何时完全拉上，一道人影隐隐绰绰地在白布上显现出来。

手的轮廓透过白布伸向了墨崖。

紧接着是头，是身体。

整个白布开始扭曲。

从墨崖的角度，只要他不回头，按理绝非看不到这惊悚一幕。

但是！

化妆镜如实地将墨崖身后的情况展现出来。

所以白布即将触碰到墨崖的刹那，墨崖瞬间转身，一把反握住了白布中的手。

由于过于突兀，反倒是白布另一侧的人影被吓了一跳，发出可爱的叫声，倏地试图摆脱墨崖的手。

对此，墨崖紧紧抓住不放，他久违地露出开朗的笑容：

“老师您在啊！学生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嗯，咳咳。同学你好，请先把老师的手放开。”

白布后传出略有些娇媚的嗓音。

“当然可以。”

墨崖似笑非笑地答应，手上动作却没停，他用力往下一拽，白布瞬间片片开裂，如羽毛般纷飞。

碎片的隙间，墨崖瞥到一道细碎的黑影快如闪电地冲到了床的下面。

他下意识蹲下身寻找黑影的去向，迎面突如其来飞来一道寒芒。

墨崖来不及多想，顺势屁股后坐，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寒芒。

只见一把手术刀插在身后的墙壁上，多半刀身没入墙中。

墨崖惊恐的目光中，手术刀渐渐消失不见，只剩下墙壁上实实在在的伤痕。

“停停停！老师，这里是保健室，不是手术室吧！”

墨崖眼见有更多寒芒在床底下跃跃欲试，急忙喊道。

“是你、你先动手的！”

在墨崖愕然的目光中，从床腿后伸出来了一只娃娃脑袋。

黑色的发梢下，玻璃眼球满是委屈的水汽。

毫无疑问，她正是此前在床上看到的人偶。

“你是坏学生，你欺负老师！”

人偶活了，并不算荒诞。

人偶被欺负得哭了，才是真正的荒诞。

墨崖设想过白布后有各式各样的恐怖怪物，可他确实没想过会是哭唧唧的小人偶，她实在太小了，个头还没到蹲下来的墨崖膝盖。

“我是这一届新生，只是来打个招呼……”墨崖手足无措。

“说谎！这一届新生还没有开启入院考试呢！”人偶扁着嘴说道，看样子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墨崖急忙解释道：

“我使用了积分兑换券。”

“积分兑换券？”人偶闻言停下了动作，思考片刻后，不知从哪里抱起一台陈旧的平板，在上面点击着，“这是几年前的事来着，我记得我好像确实给后勤员们提供了这个兑换券……八百积分到账了！你没说谎！”

人偶看向墨崖，小口半张，精致的脸蛋上多了讶然：

“还真有人兑换啊！”

看来后勤员的兑换道具只是提供了一个平台，并且还有抽成。

墨崖哭笑不得。

人偶得知自己的门票卖出去了，马上不哭了，眼神中还颇有看到大脑袋的意外。

她叉着腰强调道：

“先说哈，我这可不是欺诈，是你主动兑换的。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啥也没有，就算你反悔也退不了积分。”

你这话里话外，就是欺诈的意思，而且还是典型的老赖话术。

幸好墨崖确实也没对保健室的功能抱有希望。

“不过，你也没受伤啊。”

人偶观察墨崖，完全没看出来墨崖被后勤员揍过，显然这一拳白挨了。

她运转大概率不存在的脑瓜子，得出一个结论：

“这样吧，我先砍你几刀，然后再治疗你。”

“不必了。”

“别啊。你看，你也不白来，反正来都来了——”

“感谢老师的热情，真的不必了！”

墨崖义正言辞地拒绝。

不是怕疼。

而是他差不多看出了眼前这家伙的蹊跷之处。

【不需要积分消耗，即能第一时间令病人感到痊愈。】

这是墨崖读取到的关键信息。

不觉得行文很奇怪吗？

令病人感到痊愈。

正常来说，应该是令病人痊愈才对吧！

再加上从镜子中看到白布影子的变化、飞刀消失的过程……

墨崖可以推断，这位老师所擅长的并不是「治疗」，而是「让人以为治疗好了」。

幻觉，替代了现实。

这很厉害，但墨崖并不想体验。

因为幻觉就是幻觉，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失效了。

“我之所以兑换一千积分来这里，是希望能找到一位老师好好聊聊。”

墨崖善意地向床下伸出手。

人偶犹豫片刻，还是哒哒地跳到墨崖手上。

墨崖小心地将其放在床上，然后毫无防备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我叫墨崖，请问该怎么称呼老师您？”

人偶被墨崖的态度搞得有点懵，她呆呆地回答：“你可以叫我S。”

接触人偶的瞬间，墨崖就开启了读取，可惜一无所获。

得找个机会让……骗安迪教我该如何升级他的能力。

一边想着，墨崖一边恭敬地对S老师说道：“那么S老师能给我讲讲，这座学院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些新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种事，只要你们通过入院考试，就可以知道了。”

S老师坦诚地说道。

见墨崖恭敬的表情后，她抱胸挺起了胸膛：

“好吧，就先告诉你吧。这座学院是为了拯救你们而诞生的奇迹之地。”

人偶的发言，让墨崖猝不及防，他由衷地感到荒谬。

“拯救我们的……奇迹之地？”

巨大的蜈蚣怪物择人而噬。

后勤员一言不合就让学生爆掉了脑袋。

还有眼前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差点就用手术刀夺去墨崖性命的诡异。

无论怎么看，至少……和拯救这两个字他么的没关系吧。

S老师抬头留意到墨崖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暗，她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思，几乎所有的新生一开始都是这样的想法。

“学院外面的世界，已经彻底被邪神霸占。你们这些一批批新生，也早就该死掉了。”

“但学院拯救了你们，将本该死掉的你们转移到了学院内进行培养。学院希望你们能够适应诡异的规则，毕业后弑杀邪神，所以才对你们严厉了一些。”

弹指间，墨崖的思考停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