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五州降妖传》婚前暗潮浪汹涌
艾登一行受到了盛情的款待。
说是盛情，但也只是烛龙教人做足了礼数，他们脸上始终都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戴着一副副漂亮的面具，毫无活人该有的生气。
艾登被带到了一间上宾殿之中，烛龙教的建筑表里如一，都有一种浓浓的阴森感。建筑内到处是蛇形的诡异雕塑，就连座椅都设计成了巨蛇的血盆大口模样，让人不是很想坐上去。
要不是脚底地板传来火山湖涌上来的热量，这么森然可怖的地方，怕是真能冻死人。
烛龙教的人告退，殿内就只剩下艾登和假扮成他侍女的铁心璨、柳忘忧和凌沁霜，至于其他人则被安置在不远处的偏殿。
凌沁霜按计划直接在偏殿内开始搜寻机关，在确保了室内没有被窃听的可能性后，她回到众人身边对他们点了点头。
艾登做到了巨蛇椅子上，对三女张开双臂：“服侍我宽衣吧，我的侍女们。”
柳忘忧微笑着眨眼，铁心璨则把拳头捏的啪啪响：“想挨揍是吧？”
艾登赶忙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咦？”
艾登看到凌沁霜默默走到了他身边，帮他脱掉了外衫。
凌沁霜好像真的把自己当做了艾登的侍女，丝毫不介意两人之间的距离，艾登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有些湿润的香气。
“凌统领！”铁心璨急忙上前将凌沁霜拉开，“不用真的把自己当侍女的，这家伙会蹬鼻子上脸的！”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艾登很无辜。
“哼，对你稍微好点你就得寸进尺，别以为我忘了那件事情。”铁心璨狠狠地瞪了艾登一眼，她眼神尽管凶狠，嘴角却难以压制上扬的弧度。
艾登想起那日他触碰铁心璨胸脯的事情，他本来以为铁心璨忘了，没想到她如此耿耿于怀，看来她还会拿这件事怼艾登很久。
“咳咳。”艾登转移了话题，对三女道：“这烛龙教还真是怪，明明修炼的是无比阴寒的功法，却还要把宗门建在火山里。”
“我想正是因为他们所修炼的《烛九变》太过阴柔，才需要这样的环境保持平衡吧。”柳忘忧推测道。
“那功法让烛龙教人的性格都变成那样了吗。”艾伦开始担忧自己的未婚妻，“一般的教徒都渗人成那个样，那烛阴萋萋不会像个死人吧……”
“你倒是先在意起那女人的长相了。”铁心璨很生气，不过她还是很不情愿地道，“我见过烛阴萋萋，那个女人之美是我生平仅见，简直不像是凡间之人能拥有的美……”
“我听到的传言也是如此。”柳忘忧道，“烛阴萋萋极少露面，但她的美丽和她的凶名一样出名。那么多青年才俊上门提亲，不止是想傍上烛龙教，烛阴萋萋的美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好了，别讨论她美不美的问题了，反正之后就能看到了。”铁心璨的面色凝重了些，她十分担心地对艾登说，“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比我们预计的多好多，你没问题吗？”
“你指什么？”
“当然是‘闹婚’啊！别跟我说你忘了！”
艾登当然没有忘：“那‘闹婚’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困难？不就是一群年轻修士跟我打擂台吗？”
“别低估了烛阴萋萋在部分烨州年轻男修心目中的地位。”铁心璨叮嘱道，“虽然在民间‘寡妇煞’的名声很不好，但在一些见过她容颜的年轻男修眼里，她就是不容被亵渎的女神。”
“心璨说的没错。”柳忘忧也提醒道，“烨州火修本来大多就易冲动，届时肯定会有一些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修因为嫉妒而出来挑战你。到时候你千万不可以输，如果输了，烛龙教肯定会当场悔婚。”
“烛阴萋萋之前那三任丈夫都接受过挑战吗？”
“当然，据说每一次都打得很激烈，甚至闹出过人命。”铁心璨一副不大理解的样子，“反正我是不明白为什么那群男修为了去抢一个女人这么拼命，蠢死了。”
这时，凌沁霜默默朝艾登端了一盏茶过来。
“哦，谢谢。”艾登下意识地接过茶水，两人的手就这么触碰在了一起。
铁心璨想都没想，直接把凌沁霜从艾登身边拽开，同时生气地喊着：“都说了不要把自己真的当侍女啊！你也太入戏了吧！”
艾登和柳忘忧无语，铁心璨上一秒还在批判那些男修，下一秒就沦为和他们一样的人了。
“放心好了，我不是通过了凌统领的考验了吗？”艾登自信地道，“现在我的实力，应对那些闹婚的人不成问题。”
“话虽这么说，还是要小心。男女情爱最容易让人冲昏头，做出极端的事情。”柳忘忧担忧地道，“我怕有人会对你用些阴招，你修炼时日太短，对这方面没有经验。”
“哼哼！”铁心璨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她昂首挺胸，一副“快来请教我”的表情。
艾登和柳忘忧面面相觑，然后朝铁心璨问道：“你难不成想出什么好主意了吗？”
“当然。”铁心璨眉飞色舞地道，“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
次日，烛龙教组织了一场婚前酒。
所有前来参与婚礼的宾客，都来到一座巨大的广场之中。
广场上已经摆满宴席，酒肉香气弥漫，飘散着的浓厚灵气证明今日的酒食烛龙教并未吝啬，相反，烛龙教的豪横让来宾都相当吃惊。
如果忽视掉烛龙教人那毫无热情的阴柔面容，还有广场上无数会掉入火山湖的空洞，这真是一场宾至如归的盛宴。
但不少人的目光，都没有放在珍贵的酒食上面，而是集中在次席上一个正襟危坐的男子。
正是假扮赵天骐的艾登，他的身后，是三名乔装过的美貌侍女。铁千锤、陈牙等其他人则在旁边的桌子落座。
铁心璨在艾登耳边轻声道：“看来今日闹婚的不止有嫉妒你的年轻男修……我看许多老前辈也都对你面露不善……”
“嗯，应该是忌惮天宴城和烛龙教的联姻吧。”艾登推测道，“时隔多年，再次有人敢对烛阴萋萋提亲，外界肯定会认为我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我一旦成功，烨州的势力格局也会发生改变，一些人恐怕不乐意看到这个局面。”
“嗯，你说的有道理。”铁心璨道，“不过放心，那些老家伙没法明面上对你动手，只能派小辈来挑战你。而有我的办法在，绝对万无一失。”
“希望真有这么顺利吧……”
凌沁霜突然拉扯了一下艾登的袖子。
艾登扭头，顺着凌沁霜悄悄伸出的手指看去。
他目光一闪。
一群穿着水纹锦衣的人步入广场，周围宗门人士见之无不退避三舍，对那群人抱有深深的敌意和忌惮。
而水纹锦衣人中为首的，是一个络腮胡男子——正是将艾登烧成火人牲，并羞辱铁千锤的淼神司第三支部统领，江小竹。
“他们果然来了……”艾登低声道。
铁心璨反应过来：“那就是淼神司的第三支部吗？那群混蛋……”
“别露出破绽，装作不认识他们。”艾登道。
“嗯……”铁心璨压下内心的怒气，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边。
宾客们的嘈杂声音突然被一阵宣讲打断：“烛龙教教主！烛阴灯灭！烛龙教圣女！烛阴萋萋！到！”
全场瞬间肃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起身。
“这就是烨州第一大派的排场吗……”艾登注意到一些穿着官服的人都站了起来，他的目光也朝广场最上座的高台处看去。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走在前方的，是一道惊为天人之姿。
那人玄青长发如瀑垂落，面容精致得近乎妖异。肌肤苍白如雪，近乎透明，隐约可见淡淡的鳞片纹路。全身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柔之美，令人忍不住被他的神秘所吸引。
艾登清楚，那看起来像是绝世美人的其实是个男子——烛龙教教主烛阴灯灭。
来之前，凌沁霜曾经给艾登展示了烛阴灯灭和烛阴萋萋的画像，在画上那两人就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现在亲眼所见，艾登只觉得那画师画工不济，连烛阴灯灭之美的十分之一都没有绘出来。
艾登更加好奇，烛阴灯灭尚且如此，真正为女儿身的烛阴萋萋的真容是何般绝色。
不过令他有些失望的是，烛阴萋萋身穿一身玄色素裳走出，头上盖着垂玉的盖头，完全遮掩了她的容貌。
不仅是艾登感到遗憾，席间许多人也难掩失望之情。
“诸位烨州道友，欢迎你们光临我烛龙教这片僻壤，见证我女儿的喜事。”烛阴灯灭开始发言，他的声音很轻柔，却可以清晰地传递到所有人的耳朵里，听起来真如年轻女子一般动听。
烛阴灯灭接着说了几番客套话，主要是跟官府、古灭派、焰冲天门、狻猊寺等地位较高的来客打招呼，因为来的宾客实在是过多，一些小宗门就直接被略过了。
然后，烛阴灯灭进入正题：“今日希望诸位能好好享受我烛龙教备下的薄酒。同时，也替我考验考验来自天宴城的赵公子，这位向我女儿提亲的好男儿。”
烛阴灯灭看向艾登，他的眼神极为阴寒，光是看着艾登，艾登就感觉如临深冬。
“这就是烨州第一宗门教主的修为吗……肯定有一品武官的实力了……”艾登心想。
艾登起身，毕恭毕敬、礼数做尽地回应烛阴灯灭：“感谢烛阴教主对后辈的信任，我将全力证明自己配得上贵教圣女。”
“你很有自信，这很好。”烛阴灯灭微微一笑，这笑容直接让在场不少修士都心神失守，差点沦陷，“那么，我就一边喝酒，一边看赵公子的精彩表现了。”
然后，烛阴灯灭轻轻拍手：“闹婚，开始。”
艾登来到高台之下，对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整个烨州修士半壁江山的席间众人朗声道：“请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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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婚，是烨州的婚姻传统习俗。
在民间，闹婚的形式主要是玩闹。亲朋好友起哄将新郎官堵住，不让其去见新娘。只有新郎官丢出足够的彩礼，方可去见新娘。
在修士的世界，情况则大不相同。
道侣不和可能会有损道心，所以修士对结婚之事就更加慎重，闹婚因此演变成了一种对新郎的试炼。新郎必须过五关斩六将向女方和同道证明自己的修为，方可名正言顺地迎娶新娘。
如果想要娶一些抢手的名门之女，闹婚的强度也会飙升。
——蒂浮笙著《五州降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