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学生间的病毒式传播

山城实验小学三年级二班，王钦龙咬着铅笔头，目光死死锁定窗外——操场角落，班霸李大壮正举着个发光圆球疯狂甩动，七彩光芒晃得人眼晕。”看见没！这叫‘光轮战神’！”李大壮手腕一抖，球体突然裂成三瓣，”终极形态！”

“切，不就是空竹变异了吗？”王钦龙嘴上不屑，脚却诚实地蹭到走廊。突然”嗖”的一声，某位眼镜仔的悠悠球脱手飞出，精准砸中他脑门。

“同学！这是你的命运召唤！”神秘小贩不知从哪冒出来，墨镜反着诡异的光，”只要九块九，买球送《火力少年王》绝密预告U盘！”

王钦龙揉着脑门上的包，瞥见小贩摊位上贴着海报：红发少年踩着七彩祥云，手里悠悠球迸发的光柱直冲云霄，标题赫然写着【本周五晚八点，山城少儿频道，改变你的人生！】

“这特效P得比我妈的美颜照还假......”他嘟囔着要走，却被小贩拽住：”小兄弟，看过这个没？”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教导主任造型的老头从公文包掏出木球，甩出招”老树盘根”，弹幕疯狂刷过【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王钦龙的脚仿佛被502粘住了。

“最新消息！”班花张小萌冲进教室，”隔壁班刘胖子买了同款悠悠球，现在能连续转三分钟！”

整个课间，教室宛如大型传销现场：

“听说集齐七种颜色能召唤悠悠球之神！”

“我表哥说今晚预告片要播必杀技'爱的魔力转圈圈'！”

“我妈同事的二舅姥爷是剧组盒饭师傅，说主演吊威亚时裤裆炸线了......”

王钦龙趴在课桌上装睡，耳朵却竖得比天线宝宝还直。放学路上，他鬼使神差拐进小巷——昨天的小贩竟在原地摆摊，身边围满眼冒绿光的同龄人。

“让让！让让！”他挤进人堆，抓起个蓝色悠悠球。按钮按下瞬间，球体突然爆出《火力少年王》主题曲《青春之火》的旋律，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麻雀。

“这是......主题曲特别版？”小贩神秘一笑，”买球送主演签名照！”照片上张一鸣的假发套明显P歪了。

看着远去的小学生的背影，赵飞林嘿嘿一笑，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周锦城的怒吼穿透听筒：“你找的什么神仙托儿！现在家长群都在传小卖部搞邪教集会！“

赵飞林点开家长群截图——

【三年2班李妈妈】：有人在学校周边发会发光的陀螺！孩子非要买什么“暗夜魔王“款！

【五年级王爸爸】：我儿子说集齐七种球能召唤神龙？现在满屋子都是线缠成的符咒！

【教导主任】：请各位家长警惕新型诈骗！切勿让孩子接触不明旋转物体！

最后一条消息让赵飞林笑到捶墙：照片里教导主任的假发套上缠着五颜六色的悠悠球线，活像被蜘蛛精绑架的唐僧。

“是有点过火了，这次吸取点教训。”赵飞林笑道，教导主任在禁了，这就是好事，没听说过“越禁越火”吗？小孩子的好奇心，是无穷的口牙！你越禁，他就越要玩。

时间转眼过了三天，王钦龙盯着电视节目表，山城少儿频道的LOGO像烙铁烫在视网膜上。晚饭时他破天荒吃了三碗米饭——只为熬到《幼儿书法课堂》结束。

“龙龙今天怎么不挑食了？”妈妈惊喜地又盛了勺红烧肉。

“我在......补充决战能量！”他盯着挂钟，手心汗湿了攥着的悠悠球。

七点五十九分，全家被按在沙发上。爸爸打着哈欠刷股票，奶奶织毛衣的针尖泛着寒光。”少儿频道有啥好看的......”爷爷话音未落，电视突然炸出一声鬼嚎——

“滑上又滑落~一收和一放~！”

全家集体战术后仰，倒吸一口凉气。“啊呀，骇死我哩！”

荧光绿的歌词在屏幕上蹦迪，王钦龙感觉天灵盖被掀飞了。当唱到”青↑春→岁↓月←”时，奶奶的毛线团滚到地上：”这调跑的，比咱村头驴叫还难听！”

开局中规中矩，主角李非到了一个新学校，碰见一堆人正在欺负别人，然后大喊：“住手！”王建国嗑着瓜子，点了点头，这小演员演技竟然还不错。

但马上，王建国刚咬开的瓜子“咔“地裂成两半——李非的悠悠球正喷着火焰特效撞飞霸凌者。

“这球里藏了打火机油吧？“他指着屏幕里冒烟的草坪，“按这燃烧效率，三分钟就能把学校消防栓逼出来。“

王钦龙压根没听见，他正用跳绳把自己和李非同步率绑死。当主角甩出“海底捞月“的瞬间，男孩的塑料球“咻“地缠上吊灯，带落三片积灰的装饰花瓣。

当李非的对手喊出“幻影幽灵“时，王建国还是忍不住吐槽：“甩个球而已，怎么不叫九阴白骨爪？“可王钦龙已经听不见了，他瞳孔里倒映着漫天飞舞的光轨，李非的银色悠悠球正在施展“天外银龙“，整个赛场突然下起电子雪花。

“这不科学！“父亲看着选手们踩着悬浮悠悠球入场，手机屏幕上的股票曲线突然不香了，“他们悠悠球里装核电池了？“

但王钦龙正跪坐在电视机前，鼻尖几乎贴上屏幕。当李非的绝杀技“量子风暴“把计分器炸成烟花时，他突然蹦起来撞翻果盘，砂糖橘滚到爷爷拖鞋底下：“我的雷霆S只能转三秒！他的球为什么会呼吸？为什么能发光？“

电视上依旧在继续，“啊啊啊我的腹肌！”张一鸣在厕所隔间哀嚎，后期给他裆部打了团马赛克状圣光。爸爸突然呛了口水：”现在小孩看的都是啥玩意儿！”

但王钦龙的眼睛黏在屏幕上挪不开了。当唐小杰在夕阳下甩出”烈焰龙卷风”时，廉价塑料球折射出的光斑，竟比奥数考满分那天透过教室窗户的阳光还耀眼。

而当教导主任从讲台掏出悠悠球那刻，王钦龙差点从沙发滚下去。老爷子甩球的残影中，他分明看见自家班主任的脸——下周的数学课还怎么直视那个地中海脑袋啊！荧光屏上，李非的悠悠球突然迸出蓝光，在教导主任面前划出闪电纹路。王钦龙的指甲深深掐进沙发扶手，塑料悠悠球在裤兜里发烫——昨天还觉得酷炫的“冰魄银丝“，此刻就像块生锈的铁疙瘩。

“这叫光子精灵，用航天合金打造。“教导主任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诡异地反着白光，“想参加全国大赛的话......“然后，这一集就在这戛然而止，片尾曲也记者响起。

片尾曲响起的瞬间，王钦龙弹簧般蹦起：”妈！我要买那个会发光的！”

“买买买！”妈妈如释重负——总比沉迷手机强。

深夜两点，王家传来诡异响动。起夜的爷爷推开孙子房门，看见王钦龙正对镜子练习甩球，校服裤裆不知何时裂了个口子，床头贴着歪歪扭扭的计划表：

【周一至周三：练习”爱的魔力转圈圈”

周四：用悠悠球写数学作业

周五：挑战李大壮！】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出奇异的影子——那是一个孩子和他的发光玩具，正在上演属于他们的《火力少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