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极端
秦枫双手作揖恭喜道，“陆兄你都要定亲了，恭喜了，嫂子是我们清泉县的苏家。”
“以后啊，可能我们无法去酒坊青楼了。”
“来人，把贺礼抬进来。”
秦枫回头招手，只见在陆府朱红大门外，七八个秦家的下人，哼次哼次的抬进来一箱箱礼品。
秦家也是世家，即使比不过陆家，也算是清泉县三大家之一了。
好友的喜事，自然免不了贺礼。
陆纯阳却一脸的惊讶。
他和人定亲了，他怎么不知道？
难道是父亲看不惯自己终日混迹酒坊画舫，自作主张跟苏家定亲了？
陆，秦，苏…这江南水乡清泉县的三大世家，偶尔有联姻，亲上加亲，也是常有的事。
毕竟，整个清泉县乃至于附近的好几个县的势力都盘根错节，世家，官府连成一片。
大家和气生财，人情世故，有钱一起赚，好处一起分。
没有什么打打杀杀，头破血流。
“唉，不愧是你陆家，我秦家就没有如此胆量，陆兄，此事也太巧了，有些诡异了，你的亲事竟然是许愿来的。”
“巧的是，你和苏家本来是有指腹为亲的，结果苏家大小姐自幼失踪，你陆家许愿让你成亲，然后，苏家大小姐竟然就回来了，于是定了亲。”
陆纯阳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许愿？
秦枫神秘兮兮的说道，“陆兄，你有所不知，我都听说了，最近发生了许多命案，就是与许愿有关。”
“听闻有那么一个命苦的女人，她孤苦伶仃，为了一口饭吃，宁愿肉偿。”
“最终被活活玩死，不知道是人是鬼，竟然还能出来害人。”
“她会让人许愿，却总能够完成，无论是什么愿望！”
“但是，许愿的人都会死，并且就是肉偿！”
“顾名思义，死的只剩下一张皮了。”
“骨头和肉都不翼而飞。”
“这般的诡异，你陆家竟然许愿…”
“慢着，恕不奉陪。”陆纯阳听闻了来龙去脉之后，当即就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许愿命案…他当然听说过。
衙门的卷宗里，最近的命案都是这么发生的，包括了宗师都死了。
甚至在画舫见到的码头命案，也是如此。
他急切要找到父亲，询问谁这么大的胆子许愿。
当即大手一挥，让秦枫先回去。
秦枫缩了缩脖子，这才知道陆纯阳竟然还不知情，也识趣的起身离开。
…
陆纯阳此时的心情无比的阴沉，还夹杂着愤怒，大步踏入了大厅。
远远的，就听见大厅之中传出父亲急促的呼吸，愤怒的责骂。
大厅内，父亲陆洪手里拿着戒尺，在他的身前，大厅的中间，跪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就是二姨娘的女儿陆浅陌。
不仅仅是她，在大厅里头人头攒动，原本在院子里跟着武师练武的兄弟姐妹都围在了这里。
一个个突然涌现的‘家人’，一张张陌生的脸庞，让陆纯阳甚至都叫不出名字。
大厅外，三道身影矗立着，俨然就是陆胜、魏和、沈议。
陆纯阳撇了他们一眼，然后掰开了乌泱泱的人群，走到了前头。
只听到陆浅陌这只比他小一岁的妹妹，红着眼睛跪着在父亲面前，倔强的抬起头说道，“我没错，我们练武就是为了惩恶扬善，这是陆胜叔叔教我们的！”
“哪些命案的死者，我要给他们报仇，还有，我们周庄渔村也有亲戚，是我的二十八姨娘的娘家，他们对我这般好，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一定要查出真凶！”
“我们就是要许愿，看看那杀人凶手敢不敢来我们陆家，来了就把他抓起来。”
“何况，还能让大哥哥娶到媳妇，这也好事，爹你不能怪我。”
“没错，陆胜叔叔也说了，他在年轻的时候，就亲手抓住过江洋大盗送到衙门呢，他鼓励我们不要怕。”
“纯阳大哥来了，你要不要随我们一起抓住杀人凶手？”
唰唰唰……
乌泱泱的兄弟姐妹们，齐刷刷的砖头看向刚来的陆纯阳。
极端！这些兄弟姐妹眼中都有着极端的正义。
陆纯阳胸口起伏，紧盯着陆浅陌，盯着她的双眼，严肃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你自己。”
“大哥你，你怎能如此说？”
陆浅陌倔强又激动，一把站起来跺了跺脚，说道，“这么多人死，难道你不想出一份力？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想不到你这般的冷漠，就算我自不量力，我也要帮忙！否则我娘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我！”
“？”陆纯阳无话可说，她娘就是二姨娘，还活得好好的，只是回去了几天娘家，怎么就在天之灵了。
仅仅只是闹鬼几天，竟都疯了？
“你，气死我了！”
陆洪身为陆家的一家之主，显然他就算身陷在这鬼遮眼里，也知道这么做，只会给陆家招来横祸。
“啪”的一声，戒尺狠狠的打在陆浅陌身上。
“跪下，跪到我让你起来为止！”
“纯阳，你跟我来书房。”
陆洪不再多说，眼看着眼前的三十多房的女儿，把大厅都要挤满，只能从人群中挤出去。
书房。
陆洪余怒未消，坐在金丝楠木的椅子上，示意陆纯阳坐下。
他拿起书桌的毛笔，墨还没干，心思复杂的在纸上挥舞，书写了一个“危”字。
啪！
放下笔，他看向陆纯阳，许久许久，才说出来一句，“纯阳，你是长子，我只能相信你。”
“爹，你发觉了？”
陆纯阳神色一动，从父亲此话能够听出，他应该也有所发现家里多出来的人。
这些鬼遮眼出现的人，能够改动他人的记忆，让人深信不疑。
理论上来说，可以将人永远蒙在鼓里。
事实上，今天父亲找他的时候，也准备和父亲说起此事，只是当时又一双双空洞的眼神盯着他，也只能作罢，甚至是迟疑。
陆纯阳都不相信眼前的是不是父亲，就更别说拥有乌泱泱一片儿女的陆洪了。
“呼！”
听到陆纯阳的话，陆洪松了一口气。
“看来，你也是知道了的，那就好，还算能够无人分忧。”
“我虽然在陆家，无法发觉，但是和他乡的生意来往书信里，还是发现了这细思极恐的事情，我们家里恐怕有许多都不是人，你可知道？”
“知道。”陆纯阳点头。
“那你说，我们陆家的处境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