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大家族
府库里的那群老鼠确实是个大麻烦。
红眼老鼠的个头很大，站起来差不多得有半人高。
但这不是关键，老鼠又不是邪祟，终究只是个块头大一点的碳基生物。
在陈垣的认知之中，就没有一刀解决不了的碳基生物。
而关键则在于老鼠的数量有点多。
虽然陈垣只是从门缝里窥了一眼，但粗略数下来里面的老鼠恐怕不下百来只。
数百只半人高的大耗子，密密麻麻地挤在府库。
凭借他们几个人完全没得打。
现在县太爷小队的战力着实有些拉胯，能打的只有孙英雄一个人。
姜宁，胖师爷加上陈垣也能勉强算一个人。
眼下的情况有些麻烦。
小姜学士有心搞事。
好在她并非莽撞的人。
姜宁沉思了片刻，随后两根手指掐着下巴，眼神中透出一丝智慧的光芒。
她缓缓说道：“契文那边我已经有了些许头绪，这事你可以放心，至于如何灭掉那群老鼠，我想听听你是如何想的。”
姜宁说的很认真。
陈垣差点就信了。
“先说说契文如何？”陈垣打算再试试小姜学士的水。
姜宁闻言点头，随后掏出来两本书，一本是契文通解，一本是她用来写线索的。
姜宁把两本书放在地上铺平，随后四个人围着两本书蹲成一圈：“这个字读‘三’，这个字读‘七’，这个读‘九’，后面还有一个字念做‘粮’。”
“我……”
小姜大人觉得‘我’这个字没什么气势，于是乎她学起了陈垣，自称‘本官’道：“本官觉得，这上面的意思或许是里面有三百七十九只老鼠在吃粮食，只要把那些老鼠灭个干净，这契文也便消了。”
胖师爷伸了个大拇指，脸上堆起谄媚道：“妙啊！姜大人，解的好，解的妙啊！”
孙英雄点头附和：“不愧是八品碑林学士，凭借其中只言片语便能得知契文意思，卑职钦佩至极！”
小姜大人对于二位手下的吹捧十分受用，不由得抬了抬脑袋。
只有陈垣额头青筋直跳，他很想问问这个世界到底在发什么疯。
但他刚想说话，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沉闷的声音：“俺也对姜大人钦佩至极！”
陈垣吓得打了个激灵，慌忙抬头一看。
一张如黑炭一般的络腮大脸怼在了他眼前，那双铜铃般的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陈垣没来及说话，就看到孙英雄跳了起来，脸上满是惊喜道：“三弟，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黑炭男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俺昨天借粮的时候恰巧遇到李大善人施粥，贪吃了一些，等到想回来的时候天色就晚了，就在李善人家里休息了一夜。”
孙英雄有些激动的说道：“三弟，如此说来，你借到粮食了？”
黑炭男子重重点头：“二哥，俺借到了！”
孙英雄拉着黑炭男子的胳膊转圈：“三弟！”
“二哥！”
……
陈垣没好意思打扰这两人，只是看了眼师爷，低声问道：“这位是？”
胖师爷捻了捻鼠须，眯着眼睛笑道：“大人慧眼，这人便是我咸鱼县里的另一位捕头，名唤赵大胆。”
此时孙英雄也回过神来，连忙扯着赵大胆的袖子来到陈垣面前。
孙英雄指了指陈垣道：“这位是朝廷新下来的县令陈垣陈大人。”
随后他指向小姜学士，语气恭敬道：“旁边这位是八品碑林学士，姜宁姜大人！”
赵大胆作揖行礼道：“见过二位大人！小的赵大胆，是县衙巡捕！”
陈垣和姜宁相视一眼，随即点头算是认下这个手下了。
“赵巡捕，方才你说的那位李大善人是否就是城南的李砚斋？”陈垣思索了片刻问道。
赵大胆恭敬点头道：“回大人的话，正是李砚斋老先生。”
陈垣又问：“如此说来，这位李老先生家里的粮食很多吗？”
赵大胆：“多得很嘞，大人你不知道，李家的粮食跟小山似的，吃都吃不完，因此没少施粥，城里的百姓都念他的家的好嘞。”
陈垣轻‘嗯’了一声，便转过身朝着县衙走去，走到一半忽然顿住脚步：“师爷，跟我过来一趟。”
庞师爷不敢怠慢，慌忙拿着包袱跟上。
身后三人不解，但也没跟上去。
陈垣带着师爷在县衙里转了一圈，他一边看着几处厢房上的血字，一边思考着如何才能解决府库的问题。
庞师爷是个人精，但眼瞅着正主不发话，也不多问，就一直跟着，只是越走越觉得手头上的物件沉重。
没过多久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眼见师爷直冒汗，陈垣斜着瞥了一眼，随后找了处僻静地方停了下来。
陈垣摩挲着下巴问师爷：“师爷，这鼠患可有办法解决？”
胖师爷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大人都没办法解决，卑职怎么可能有招。”
陈垣眯着眼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办法？细细说说，如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休怪本大人发飙了。”
“卑职多嘴……”胖师爷被吓得一哆嗦，连忙岔开话题：“敢问大人有什么法子能解决这鼠患？”
陈垣桀桀一笑，随后一把勾住了胖师爷的肩膀小声道：“你说这城内谁势力最大？”
“大人是说……”胖师爷缩着脖子继续道：“两大家族？”
陈垣欣慰点头：“诶，正是！我出钱，他们剿鼠，如何？”
胖师爷：“大人莫要说笑了，这世道，钱可没用了。两大家族要人有人，要粮有粮，犯不着冒这风险。”
陈垣拍了拍师爷的肩膀，随即松开道：“师爷，打开包袱看看里面有什么。”
师爷咽了口唾沫，觉得这里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还是慢吞吞的打开了包裹。
只见包裹一打开，便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里面是一堆碗碟筷子。
师爷到底是贪过不少好东西的，因此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师爷颤巍巍的说道：“这……这是，前朝的瓷器？大人……这有何用？”
“有何用？”陈垣风轻云淡道：“这些前朝的官窑瓷器都是家父留下来的，本官在没当这个官之前便是经商的。”
“专职瓷器买卖。”
“在商言商，这天底下就没有说不成的买卖。”
师爷：“那大人打算如何？”
陈垣：“不如何，只是要辛苦师爷一趟。一会儿你带着孙赵二人去一趟两大家族，就说新来的县令请两大家族管事的到府中赴宴即可。”
师爷眼珠子转了转：“大人，要是他们不来呢？”
陈垣指尖摩挲着下巴，瞥了一眼师爷：“备两个官窑瓷盘送去，要是敢推脱，你就在他正堂摔个响。”
“再添上一句：我家大人说了，这瓷盘是个彩头，如今碎了，那便等到明日我家大人必定会亲自讨个说法。”
胖师爷心头苦。
原来老陈家的瓷器买卖是碰瓷。
师爷苦笑道：“大人，卑职觉得碰瓷这行当也就欺负欺负小门小户了，人家两大家族哪是那么容易被唬住的。”
陈垣叹了口气，随即刻意加重了读音道：“你是没听清楚吗，是‘本县令’‘亲自’‘带人’‘上门讨债’。”
胖师爷的绿豆小眼亮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大人做这种事未免有些太伤他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