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沈家商队(求收藏追读月票感谢)
县太爷和小姜学士还在县衙里智斗大蘑菇。
而就在咸鱼县三十里开外的一条官道上,一条浩浩荡荡的商队正在徐徐行驶着。
阴云压得很低,官道两侧的野草呈现出不正常的枯黄色。
商队马车上的“沈”字旗帜迎风摇晃,每一架马车上都放置着一盏青铜灯盏,形成了一条灯火长龙。
商队人数不少,粗略看下来就光是赶车的马夫都有七八十人之多。
其中还有不少人拖家带口的,马车里不光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还有许多老幼妇孺。
商队的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过泥泞的路面。
“吁——”一名身着劲装的中年侍卫勒住马缰,停在一辆稍大的马车旁。
他抬手轻轻敲了敲车厢,声音低沉却恭敬:“小姐,快到正午了,要安排午膳吗?”
马车纱窗内传出书页翻动的脆响。
一个小丫鬟探出头来,目光灵动,随后退到一旁,露出坐在车厢内的沈溪。
她手中捧着一本古籍,葱白手指不断翻看那有些泛黄的书页。
听到侍卫的问话。
沈溪抬起头,明亮的眸子如秋水般清澈,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道:“我便不用了。让伙夫给下面的人多分两勺荤油吧。”
中年侍卫拱手道:“是,小姐。”
沈溪注视着他说道:“用膳的时候安排人看好物资,这批物资是过冬用的,马虎不得。”
中年侍卫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姐,这才七月,我们准备这么多冬天的物资南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溪没有立即回答,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的边缘,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
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些事,现在说不清楚,看好便是。”
侍卫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他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道:“那小姐能否告知,我们此行究竟要去往何处?是一直往南,还是……去京城找老爷?”
沈溪微微摇头,而坐在一旁的小丫鬟也随之落下了窗帘。
“小姐,下面的人说京城已经沦陷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中年侍卫咬牙问道。
然而坐在车内的沈溪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说:“前面四十里就是咸鱼县,若是累了,就在那里歇歇脚。”
车厢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沉闷。
侍卫闻言,神情一滞,随即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小姐,我们还有活路吗?”
车厢内传来一道笃定的声音:“有。”
侍卫不语,兀自架着马离开了。
听着车外马蹄声远离的声音,车内的沈溪目光好似透过了车窗直接看到了京城的景象。
一个月前,沈溪便接到了父亲的来信,信的内容很长,而且十分杂乱。
但打小就十分聪慧的沈溪几乎一眼就找到了关键的信息。
京城有失!
深浅不一的墨迹还隐晦的提及钦天监说天象有异常,可能会有长时间的日食发生。
或许再无日出可能。
这件事如果真的发生的话。
这纷乱的世道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打那天起,她便令人把府中所有物资清点造册,粮食、布匹、药材,一样都不能少。
另外,还派人去城南的庄子,把所有的冬衣和棉被都运回来。
还从官府花重金采买了数十盏用姣鱼油制成的青铜灯用来预防邪祟。
如此才有了今天这一出商队浩浩荡荡向南而行的场面。
马车内,沈溪的脑海中浮现出父亲信中的最后一句话:“若有可能,寻个安全的地方,等我。”
想到素来文绉绉的父亲竟然在心中书写了白话,她手指微微收紧,指甲在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月牙痕。
片刻后,她叹了一口气:“这世上,还有我沈家的容身之地吗?”
一旁的小丫鬟闻言,连忙说:“有的,有的小姐,老爷不是把那些没沦陷的县城都给您划出来了吗,前面就是咸鱼县了,等过两天咱先在咸鱼县落脚看看如何。”
沈溪拿起书本敲了敲小丫鬟的脑袋,心情也稍微舒畅了几分:“就你话多。”
小丫鬟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脑袋,寻思自己也没说错话,为何要打自己。
但她也不敢问。
小丫鬟说的没错,沈父的确给了沈溪一份地图,还把没沦陷的县城都给她划了出来。
而眼下,离得最近的县城便是四十多里开外的咸鱼县了。
只不过,那封信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信息了。
这一路上,她们也不是没有歇息过,甚至路过了几个标注着‘活城’的郡县,但一入城便慌忙退了出来。
原因无他。
那些所谓的活城,道路边上满是尸骸,甚至有的地方偶尔有几个活人还是疯疯癫癫的。
就没有一个像样的城池。
沈溪暗自盘算着,希望这咸鱼县不会让她失望吧。
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便是把这沈家上下二三百人安顿下来,其次的便是继续经营沈家的生意,最好能把沈家的旗号打到每一处活城之中。
这样也方便父亲来寻她。
思虑至此,车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后车厢再一次的被敲响了。
而一旁的丫鬟则再一次的把车帘子掀了起来。
依旧是刚刚的那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中年侍卫。
中年侍卫眼见帘子被掀开,连忙拱手道:“小姐,刚刚下面的人说,这咸鱼县的县令您可能认识。”
沈溪思索了片刻,她并未来过咸鱼县,自是不可能认识这咸鱼县县令的。
沈溪蹙眉问道:“我怎会认得?你从哪儿得的消息?”
“大概是十天前,路过康乐县,手下人入城的时候得知的,说是陈家的公子变卖了家产买了个破九品县官。”侍卫组织了下语言道:“是长宁陈家的那位,专营瓷器生意的。”
“长宁陈家?陈垣?”沈溪眉头蹙得更紧了,“怎么会是他?”
中年侍卫恭敬道:“下人也不知道,但得知是陈家公子后,便来问问小姐,这咸鱼县还去不去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沈溪咬了咬银牙说道:“去,为何不去,正好看看陈公子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