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果交织
###第三章因果交织
洛阳城的暮色浸着药香，林昊抱着熟睡的孩童蹲在当铺飞檐下。慕容雪正用剑尖蘸着朱砂，在青砖上绘制《538184髀算经》中的七衡六间图。当最后一笔勾连紫微垣方位时，孩童忽然睁眼，指着538184市方向咿呀学语：“苏...苏...“
“有人触动了天医星位。“慕容雪剑穗上的铃铛无风自鸣，她瞥见林昊左臂浮现的夔牛纹，“你的玄黄体术要觉醒了。“
话音未落，西市传来瓦当碎裂声。青石路上，背着藤箱的绿衫少女正在屋檐间腾跃，她每次点足都在梁柱留下寸许深的指痕。三个戴青铜傩面的追兵手持量天尺，尺身刻着的《难经》穴位图正泛着血光。
“是医仙谷的摘星手！“慕容雪剑指一划，七衡图绽放星光。林昊感觉左臂纹路灼痛，竟纵身跃出十丈，一拳砸在追兵的量天尺上。青铜断裂的脆响中，他看见少女藤箱里滑落的玉枕——那上面的二十八宿图纹正在吞噬星光。
绿衫少女反手甩出七枚银针，针尾系着的红线在空中结成井宿星图。追兵突然抱头惨叫，他们面具下的脸皮竟如书页般翻动，露出内层刻着的《黄帝内经·灵枢》篇章。
“小心移经换穴！“慕容雪挥剑斩断缠向少女的青铜锁链。林昊左臂夔牛纹青光大盛，一拳轰在地面，震波竟将青石板掀成八卦阵图。追兵脚下的足三里穴突然爆开血花，少女趁机抛出玉枕，枕中飞出三百枚砭石，在虚空排成《素问》热病论篇章。
“金匮要略，寒热相薄！“
随着少女清喝，砭石阵中腾起青白二气。林昊体内的青铜鼎突然旋转，将寒气吸入鼎腹。当他喷出带着冰晶的吐息时，三个追兵已化作冰雕，面具下的《灵枢》经文正在燃烧。
慕容雪剑尖挑起冰雕中的火苗，火光里映出幽冥殿的九头鸟图腾。绿衫少女突然按住林昊左臂，指尖在他曲池穴一按，夔牛纹竟游动起来：“你中过尸蚕蛊？这玄黄体术的印记本该在三十年后觉醒...“
“医仙谷苏清涟。“少女扯下腰间玉牌，上面《神农本草经》的篆文正渗出血珠，“你们也被八荒图卷诅咒了？“
孩童突然咯咯笑着抓住玉枕。当他的小手碰到“角宿“星位时，玉枕中射出的光柱直冲云霄，夜空中的青龙七宿竟同时大亮。慕容雪的襦裙星纹与之共鸣，浮现出完整的苍龙星图。苏清涟突然掀开藤箱夹层，取出血迹斑斑的《黄帝内经》残卷——缺失的“上古天真论“篇章，正在林昊怀中龟甲上缓缓浮现。
“三百年前，八荒尊者在洛阳布下生死局。“慕容雪剑脊映出她苍白的脸，“我们每个人的命格都是残局中的棋子。“
更夫敲响戌时的梆子，孩童忽然指着城南哭泣。林昊感觉怀中龟甲发烫，八荒二字化作血水流淌，在青石板上画出洛阳城防图——标注的十二处坊门，竟与苏清涟银针留下的红点完全重合。
“他们在用城郭布针砭大阵！“苏清涟展开残卷，缺失处显影出用尸蚕丝写的批注，“有人要拿百万生民的精气炼丹...“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她的话。天津桥方向升起九道紫烟，烟中浮现九鼎虚影。慕容雪突然按住心口，她的本命剑寸寸碎裂，剑屑落地竟化作《尚书·洪范》文字。林昊左臂的夔牛纹突破皮肤，在虚空凝成青铜巨兽，兽目映出三百里外邙山古墓群的异象。
“跟我来！“苏清涟抛出玉枕化作舟形法器，“这是医仙谷的渡厄舟，能借地脉龙气...“
渡厄舟穿过天津桥下的瞬间，林昊看见水中倒影的自己竟满头白发。孩童伸手去捞水中月，指尖却穿过个青铜面具——那毗沙门天王的面具上，正粘着片带血的曼陀罗花瓣。
古墓群的封土堆突然塌陷，露出底下青铜浇筑的浑天仪。十八具身披《千金方》帛书的尸傀正在转动仪盘，每具尸傀天灵盖都插着根刻有《脉经》的银针。苏清涟甩出红线缠住林昊手腕：“这是逆五行夺魄阵，破阵要同时切断手三阴经...“
慕容雪突然纵身跃入阵眼，碎裂的本命剑化作北斗七星钉入浑天仪。当玉衡星位的铜枢崩裂时，林昊左臂夔牛纹咆哮着撞向天玑方位。青铜巨兽撕开尸傀胸前的《黄帝虾蟆经》，露出内里跳动的紫丹。
苏清涟的银针穿过紫丹瞬间，整座邙山地脉突然震动。浑天仪中飞出七十二枚玉简，在空中拼成《阴阳大论》全篇。孩童突然开口吟诵，声音苍老如百岁名医：“法于阴阳，和于术数...“
玉简应声炸裂，其中一片残简正落在林昊掌心。当《上古天真论》的文字流入龟甲时，他看见八百年前的幻象：八荒尊者将《黄帝内经》撕成九份，每份都封印着一种上古疫气。
“小心！“慕容雪突然推开林昊。一支刻着《颅囟经》的青铜箭矢洞穿她右肩，箭尾系着的符纸正燃烧着幽冥殿印记。苏清涟甩出银针封住她奇经八脉，针尾红线竟在虚空绘出人体经络星图。
林昊体内的青铜鼎疯狂旋转，鼎耳处《归藏易》卦辞化作锁链缠住偷袭者。当他把那人青铜面具扯下时，呼吸几乎停滞——面具下的脸，竟与祠堂里腐烂的族老一模一样！
“快看龟甲！“苏清涟突然惊呼。沾染慕容雪鲜血的龟甲上，“八荒“二字正融化成血水，在虚空中重组成《洛书》残页。孩童伸手触碰的刹那，整座邙山地宫突然亮起三百六十盏人鱼膏灯，火光中浮现八尊青铜像——其中执剑女子的容貌，分明是慕容雪的模样。
更漏声再次响彻天地。林昊发现慕容雪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渗出星辉。她襦裙上的苍龙星图正在逆时针旋转，二十八宿的位置竟与地宫穹顶的星图完全相反。
“原来我们...“苏清涟突然撕开自己衣袖，臂上《伤寒论》刺青正在燃烧，“都是轮回中的药引！“
渡厄舟突然剧烈颠簸。邙山北麓升起九根青铜柱，柱身上的《导引图》正在吞噬星光。林昊怀中的孩童突然长出白发，用苍老的声音呢喃：“寒露三候，豺乃祭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