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星尘誓

幽冥海翻涌着墨绿色的浪，每一滴水都是凝固的亡魂。苏九歌的白裙染成血色，葬天剑残缺的剑身倒映着天穹裂隙——那里有十二颗妖星连成锁链，正将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拽入现世。

“他的命魂碎片在哭。“白璃指尖缠绕着星辉丝线，玄阴之气凝成的罗盘指向海眼，“但永夜主的气息...和叶无尘同源。“

浪尖突然炸开万千骨刺，慕非烟踏着骷髅鲸浮出海面。她手中把玩着半块造化玉碟，眉眼间流转着与苏九歌相似的莲纹：“姐姐可知，当年师尊将我们种在瑶池时，说过什么？“

葬天剑突然发出悲鸣，剑柄浮现血色并蒂莲印记。苏九歌瞳孔收缩，记忆中浮现禁地深处的双生莲池——原来她们根本不是什么圣女与叛徒，而是被栽种的人形药引！

“他说...“慕非烟忽然捏碎玉碟，幽冥海掀起万丈狂涛，“并蒂莲开之日，便是葬天剑重铸之时！“

白骨鲸张开深渊巨口，十二祖巫的投影在浪涛中显现。它们手中各持一段星陨锁链，锁链尽头拴着青铜巨门。门内传出叶无尘的叹息：“何必追来...“

白璃的九尾燃起玄阴之火，吞天魔罐倒悬于天：“把那个混蛋的魂魄吐出来！“

回应她的是执剑道人的剑光。

星陨轮盘碎片凝聚成新的躯体，执剑道人眼中跳动着混沌星火：“本尊既已化身天道，尔等蝼蚁安敢造次？“他挥剑斩落，竟将幽冥海劈成两半，露出海底的青铜宫殿。

苏九歌突然将葬天剑刺入心口，本命红莲在血海中盛放：“以我剑骨，唤尔真名——“莲瓣纷飞处，青铜宫殿的门扉浮现裂痕，“叶！无！尘！“

三生石虚影破海而出，石面上浮现的画面让执剑道人剑势微滞——十万年前的天帝自戕时，心口飞出的不是造化玉碟，而是一朵染血的红莲！

“原来如此...“白璃突然化作九尾妖狐真身，一口吞下三生石投影，“所谓轮回，不过是个骗局！“

玄阴之气与红莲业火交融，在幽冥海上空凝成太极图。执剑道人的星陨轮盘突然失控，三百六十颗星辰中有半数坠入深海。青铜巨门轰然开启，真正的叶无尘魂魄被星辉锁链缠绕着拖出。

“快走...“他残破的魂体发出微光，“门后是...“

慕非烟突然尖叫着炸成血雾，血水在空中凝成传送阵图。永夜主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时辰已到。“

十二祖巫真身跨出青铜门，天地法则开始崩塌。它们手中星陨锁链化作法则之鞭，所过之处时空凝固。执剑道人趁机夺取叶无尘魂体，星陨轮盘爆发出吞噬万物的吸力：“本尊即是天命！“

“天命？“瑶池方向传来惊天轰鸣，七十二座莲台托着天帝遗骸升空。那具白玉骸骨的心口插着半截葬天剑，剑柄处并蒂莲纹染着金血，“不过是个偷时间的贼。“

骸骨抬手轻点，执剑道人瞬间灰飞烟灭。星陨轮盘核心暴露的刹那，叶无尘的魂魄突然睁眼：“多谢。“

他吞噬轮盘的速度比永夜主还快，混沌之气凝成的新躯体上浮现十二祖巫图腾。白璃的狐尾卷住苏九歌暴退千里：“那不是他！“

确实不是。

“叶无尘“转动脖颈，瞳孔分裂成十二瓣：“本座该感谢你们，若不是这三个痴儿演了十万年轮回戏，本座怎能同时获得天帝道果与祖巫本源？“

永夜主终于露出真容——与叶无尘九分相似，只是眉心多出星陨轮盘的烙印。他脚下的幽冥海水化作阶梯，每一阶都刻着纪元更迭的日期。

“忘了介绍。“他抬手召出青铜鼎，鼎内漂浮着三缕残魂——正是执剑道人、赤莲仙尊与九尾妖帝，“本座永夜，也是你们心心念念的...“

苏九歌的葬天剑突然贯穿自己与白璃的胸膛。并蒂莲血交融的刹那，青铜鼎中的残魂发出哀鸣：“...叶无尘。“

时空在这一刻静止。

天帝骸骨轰然炸裂，藏在胸口的半截葬天剑化作流光。白璃的九尾寸寸断裂，玄阴之气注入剑身；苏九歌的眉心剑痕剥落，红莲业火点燃剑锋。

“师尊说过...“她们异口同声，声音重合着十万年前的剑鞘之灵，“葬天剑出鞘时，要对着心爱之人的心脏。“

剑光比轮回更久远。

永夜主惊骇欲退，却发现星陨轮盘正在背叛自己。叶无尘的残魂在剑光中轻笑：“你以为...是谁让你找到三生石的？“

剑锋入体的瞬间，十二祖巫真身同时崩解。幽冥海开始蒸发，青铜门上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痕。白璃用最后力气抱住坠落的叶无尘残魂，苏九歌则捏碎本命红莲：“以我魂飞魄散为誓...“

“换你一世轮回。“

星雨洒落时，瑶池地脉深处传来婴儿啼哭。大长老颤抖着捧起莲花中的婴孩，发现他心口跳动着半块星陨轮盘。

远处废墟里，慕非烟的残魂附在青铜鼎上，眼中跳动着疯狂的火苗：“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