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饭福利章节
“收……收尸体。”
林守一真的很想知道，这女人是如何面无表情，毫无情绪波动，说出‘收尸体’三个字的。
“师姐，我们为什么要收尸体？”
“研究。”
“研究死人？”
“活人也研究。”
林守一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白色的防护服，黄色的手套，带着巨大空气滤芯的面罩。
怎么有种生化危机片场的错觉。
“学姐，就算要研究，我们需要亲自动手完成收尸这一步吗？”
“不然呢？”
闵海拉偏头，面露清澈的疑惑。
“哈哈哈哈，学弟，我们在外人看来是研究生，在导师眼里，就是免费的劳动力。这次只是开开眼，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
同车的还有两个师兄，刚刚说话的是胖子高载星。
另一个瘦子南宫硕也开口解释。
“我们的研究需要大量的脑组织样本，尤其是那些有特殊病史或者特殊生活方式的个体。今天这具尸体是一个健身主播，生前服用了大量的类固醇和其他药物，他的脑组织可能会有一些独特的变化。”
“健身主播，打药打死的？”
“我们不是警察，研究怎么死的不是我们的任务。但一般来说，过度用药突然死亡的例子，很常见。”
“这……”
“师弟不会也用药了吧。”
“那倒是没用，因为我也常去健身房，只是有些感慨。”
高载星又乐呵呵的笑起来。
“守一师弟应该没说谎，师弟虽然块头大，但体脂率还挺高。若是用药还这么高体脂率，那倒是值得研究研究。”
林守一不想说话，并且想给这胖子一脚。
什么叫体脂率还挺高，还想研究研究，切片研究啊。
他明明是脂包肌好不好，力能扛鼎那种。
姑娘都是评价他刚中带柔，又暖又有安全感。
车子驶入了一片荒凉的山区，最终停在一个临时搭建的警戒线外。
几名警察正在现场维持秩序。
林守一随着闵海拉下了车，走向一顶孤零零的帐篷。
帐篷的一个角，墨绿色，混合式黄色的液体，滴答滴答的渗出，形成了一条流水。
“死者名叫尹大钟，网名高丽力士，是在今天早上，被一名流浪汉发现的。”
一名警察走了过来。
“他在野外直播时失联了几天，最后被发现时已经死亡多日。帐篷里有很多药物，估计是过量服用导致的猝死。我们联系了他的家人，说是没有空过来，让我们处理就行了。”
“大块头，你跟我来。”
是闵海拉叫他。
“诶。”
林守一答应一声，没来得及多想，跟着海拉走进帐篷。
他率先看到不是人，而是帐篷顶上，一片一片的，黑色的。
是凝固的血液吗？
瞬间，他便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这些黑色的东西在蠕动。
那是苍蝇，铺满一层，甚至两层的苍蝇。
随着灯光一照，所有苍蝇都动起来了，乌压压的，就像是一片黑云，冲着他的脸就飞来了。
“小心！”
林守一一把抓住闵海拉，将她娇小的身躯护在怀中，侧身用身体阻挡那些苍蝇。
苍蝇从脸上飞过的瞬间，天都黑了。
好在有全套的防护，虽然吓人，但身体并不会直接碰到这些苍蝇。
“你……可以放开我了。”
闵海拉的声音很小，不过两人很近，听得清。
将她松开，两人并没有对视。
“你并不需要这样，苍蝇伤害不了我。”
“哦，是吗，我下次知道了。”
“但还是谢谢。继续工作吧，我教你处理的步骤还有注意事项。”
同样是冷冰冰的语调，林守一却感觉多了些变化。
“帮我照着尸体。”
“好。”
他立即打开自己的手电筒，照向尸体的位置，瞬间便感觉有一万匹草尼玛在胃里奔腾。
那种吃了十八片泻药，却是从嘴里喷出来的那种感觉。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帐篷顶上铺满苍蝇。
尸爆，他在动物纪录片里看过。
而爆炸后的血肉，呼在帐篷顶上，于是有了之前黑云一般的苍蝇。
“灯光别晃，我在提取组织样本。”
听见海拉的声音，他稳住心神，保持好手中的电筒。
深呼吸，强行压制住呕吐的反应，再看过去，
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尸身泡在半溶解的脓液里面，那墨绿色混着黄色，流向地势较低的帐篷一角。
肚子破了一个大洞，是炸开的。
林守一此时想起一个词。
蛆虫狂欢。
蛆虫在里面翻涌，在脓液里面翻涌，在血肉和骨骼上面爬动，一拱一拱的，一个个，吃得特别肥。
“大块头，袋子给我。”
“哦。”
拿出透明塑料袋给闵海拉。
下一秒，他便看到海拉将手伸进脓液里，捞出一把蛆虫。
“师姐，这一步是干嘛？”
“定蛆推时，通过鉴定蛆的发育周期，可以知道死亡时间。收好。”
林守一忍着恶心，将装好蛆的袋子接过来，放入置物箱中。
“师姐，都腐烂成这种程度了，还有研究价值吗？”
“很有价值，这样的样本很少见，如果让医学院的那些人知道了，肯定会来抢。”
“抢……抢尸体。”
林守一感觉自己再次刷新了三观。
“保护好样本，很重要。”
“师姐放心，谁来抢我就揍谁。”
“嗯。给我一个大号袋子。”
林守一把袋子递给闵海拉，就见她敲了敲，就拿起一根肋骨。
骨头上原本还有一些肉，但在她上提的过程中，那些肉就像是流质一样，直接滑落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结束检查和取样工作，终于是离开了帐篷。
虽说呼吸面罩后面基本闻不到外面的气味，但再次看到阳光、树木、花草的那一刻，林守一还是感觉自己呼吸到了香甜的空气。
活着……就挺好。
“辛苦了。”
高载星和南宫硕走了过来，一个拿着消毒液对着两人就是一顿喷，另一个拿着水壶和刷子，洗刷黏到身上的东西。
手套和靴子不用洗，直接脱下，扔进生物回收桶里。
离开帐篷十几米，取下面罩头套，这才发现汗水已经将头发浸湿。
他环视四周，在角落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应该就是警察说的那个流浪汉。
闵海拉走向那个流浪汉，拿出一个信封。
那流浪汉打开信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番感谢后，欢天喜地的跑远了。
“为什么要给那个流浪汉钱？”
他走过去询问。
闵海拉的刘海已经贴在额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个流浪汉的背影。
“这是一种默契，若是不给点钱，下次流浪汉找到尸体，就不会报警。”
“难道他们还有别的换钱渠道？”
“不是换钱，是别方式，你最好不要知道。”
林守一突然感觉喉头有些发苦，因为他大概能够想到哪些可能。
他在美国也听过类似的故事。
只是他平时不是在南加州大学，就是在硅谷，都属于‘老爷心善’，见不到流浪汉的区域，所以故事终究是故事。
今天亲眼见到，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表现不错，我还以为你会吐。”
“刚开始确实很想吐，但想着不能在学姐您面前丢脸啊，否则还怎么做学姐信任的臂膀，于是就忍住了。”
“你是我们实验室第二个没吐的。”
“第一个是谁？”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