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异乡的野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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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风波再起新年含恨

肖恩民老年丧子,儿媳妇再嫁,想看孙女一眼,还得打电话向欣茹赔着小心,提出自己想看孙女的要求。相对的,对小儿媳妇也是越看越不顺眼。肖恩民的内心产生郁闷心情,没事儿自己坐在家里,总是怀念退休前一呼百应的日子,对谁也没有个笑脸儿,只要觉得不开心,就与老伴儿犟劲,闹别扭。

李清兰本来是个大度的女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不会放在心上。由于老头子性格的变化,老太太内心也产生逆反心理,总觉得,如果黄美菊与欣茹一样善解人意,没事儿与老两口说会儿话,解解心宽,老头子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反复无常的执拗样子。因此,无论黄美菊做得对与不对,总觉得与这个儿媳妇话不投机,也就更加想念杨欣茹。

当欣茹下班在家的时间,李清兰就经常到她家门前转悠,为的是能与杨欣茹说上几句悄悄话。肖恩民也常到学校去看孙女。老两口的行为曾被张毅看到过几次,也引起张毅的不满。张毅言称,杨欣茹心里还惦记着前夫,牵挂着前夫的家庭。弄的欣茹左右为难,尤其见李清兰在楼下等自己的时候,心里更是乱糟糟的,慌忙中总是出现差错,不是忘记锁门,就是忘记关掉厨房的灯。因此,夫妻俩闹意见的次数逐渐提升,偏激的语言相互伤害着对方,影响着婚姻质量。

冬季,天亮得晚,杨玉如做早餐时,太阳才从地平线升起。张毅吃完早餐,与正在收拾厨房的妻子打招呼说:“我上班去了,你也收拾一下准备上班吧,记住,别忘记关掉厨房灯。”说后,便往楼下走去。欣茹答应着,不经意的往楼下望了一眼,发现李清兰站在楼下,正往楼上张望。这一眼,欣茹就慌了神儿,如果让张毅看到老太太在等自己,晚上回到家,肯定又是一场舌战,欣茹特害怕与爱较真的丈夫吵架,更害怕而后的冷战。

欣茹匆忙收拾一下厨房,穿好衣服也小跑的往楼下赶。走出楼道口,就看到张毅推着自行车正与老太太寒暄,然后,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欣茹走到李清兰面前问:“他奶奶,大清早的您老来找我有事啊!”李清兰拉住欣茹,泪眼婆娑地说:“欣茹啊!老爷子这几天整宿的折饼子、倒个子的不睡觉,翻来覆去的瞎折腾,总是担心你和晓梅过的不好。这不,大清早的就打发我来找你,让我嘱咐你,如果过得不好,咱就回家。欣茹,你记住了,肖家永远是你和晓梅的家!”欣茹用眼角扫了一下周围,小声地说:“妈,你们老两口儿千万不要总惦记我和晓梅,我们日子过得好着那,您二老保重自己的身体就好。你老以后有啥事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大冷的天儿,千万别总来找我,弄不好感冒发烧了,我还得惦记着您。如果没啥事,我这就上班去了,你老回去时注意点车辆!”欣茹说完,也骑上自行车上班去了。李清兰站在原地,望着走远的欣茹,轻声念叨着:“这咋连句话都不愿意多说啊!”然后,像是明白似的摇摇头,自语道:“看来,以后不能总来看欣茹了,没有了梧桐树,凤凰飞不回来了。”说着,李清兰眼圈一红,沮丧地走了。

欣茹下班后,便匆忙往家里赶,老远看到自家厨房的灯亮着,心“咯噔”一下,心想,坏了,早晨着急,忘记关灯了,张毅到家肯定是要指责我,找茬打架。她放下自行车,便小跑到自家门前,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直往厨房奔去。见张毅像是没听见欣茹进来似的,在厨房正仰着头看天花板,欣茹一边带围裙,一边问:“你今天咋回来这么早?看啥呢?晚上想吃点啥?”一连三问,张毅也没回音,又低下头在地上寻找什么。“你不说话,找啥呢?”欣茹诧异的看着张毅。只见张毅拿起笤帚,猛地朝厨房灯捅去,“哗啦啦”灯罩和灯管碎了一地。欣茹吓得脸色大变,大声嚷道:“你这是干啥?把灯捅碎了,这黑灯瞎火的,咋做饭啊!”

“你爱做不做,不做饭正好节省电钱。我算看透了,你是没心思跟我过日子,你前婆婆不是找你来了吗?正好,你还是回到肖家做贤惠媳妇去吧,我这个小庙搁不下你!”

“你咋总是往歪处想?早晨老太太就是跟我说几句话而已,这醋你也吃?”

“你也甭解释,我也不想听了,你如果不想跟我过,就说句痛快话,别软刀子扎人,我受不了你,人在曹营心在汉的状态。”

“你说清楚,我咋人在曹营心在汉了?我一心跟你过日子,是你就总是疑神疑鬼。”

“还用我说清楚吗?难道你心里没有鬼?如果没鬼的话,为啥老太太一来,你就慌神儿?”

“我不是怕你……”

夫妻俩正矫情着,肖晓梅下学回到家,听到妈妈与继父吵架,又看到一地的玻璃碴子,以为妈妈受了委屈,一边嚷着:“你欺负我妈妈。”便举起小拳头朝张毅捣去。张毅一闪身,肖晓梅摔倒在地上,脸和手被玻璃碴子扎伤,流出鲜血。欣茹抱住晓梅焦急的对张毅说:“张毅,快帮我送晓梅去医院。”张毅气愤地说:“不是我的孩子,与我何干!”

“你,你,你……”欣茹指着张毅,气的说不出话来,然后,满脸是泪的抱起肖晓梅……

肖亮为了不让父母听到他们小夫妻因为老人吵架而担心,自己也是感觉婚姻这条枷锁捆得自己太累了,疲惫得不愿意与黄美菊再多发生一句口角。更是为了日子安宁,肖亮也不怎么到楼下与父母说会儿话,即便是说话,也是趁黄美菊不在家的时候,左顾右盼地溜进父母的屋子。过年节时,就更像做贼似的到父母的屋子,说句话扭头就走。肖亮的变化让肖恩民很气愤,他觉得,儿子变得心里只有媳妇,不再孝顺父母了。

大年初二晚上,肖亮与老婆、儿子从岳母那儿拜年回来,肖恩民在门口听到儿子的脚步声后,打开门儿,一把将儿子拽到屋里。肖亮愧疚的看着父母,讨好地与父亲说着笑话:“爸,初二,您老人家没去给丈母娘拜年啊?嘿嘿,没这个福了吧?”肖恩民指着儿子说:“你别给我耍贫嘴,大过年的,你都没进来跟我们正经说句话,你眼里只有媳妇、丈母娘了,看来老话儿说的没错,我俩是白生了你,给你娶了媳妇,你就忘了爹娘。”

肖亮急忙赔笑脸地,哄父亲说:“爸,你老别生气,儿子哪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呢?更不敢忘记爹啊!儿子这几天不是有点累吗?”肖恩民举起手刚想打儿子,又把手放下,说:“如果不是过年,我今天就给你一个大脖溜子,你干啥累的?去你丈母娘家就不累了?我是给你丈母娘生了个儿子啊!”

“砰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李清兰打开单元房门,见黄美菊凶神恶煞似的站在门外,气冲冲地看着自己不说话。老人吓得直愣愣地看着儿媳,一时不知说啥好。黄美菊把婆婆拨拉到一旁,直径走进客厅,手指着肖亮骂道:“你个王八蛋,谁让你和这俩老杂毛说话的?他们是不是又挑唆你跟我离婚?你给我滚到楼上去。”黄美菊说完,拽着丈夫就走。肖恩民气得脸色煞白,见儿子不知是往外走,还是往里走的凌乱脚步,一阵揪心的痛楚。老人极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大口喘了一口气,便尽量放平语气说:“儿啊,大过年的,小两口儿别打架,跟媳妇上楼去吧!爸爸出去透透风。”

“爸爸……”老人摆摆手,制止了肖亮说话,便从儿子身旁走出屋外,绕过楼房,走到大街上。

佳节的夜晚,被鞭炮和烟花渲染得非常绚烂,从各家的窗子飘出大人和孩子们节日的欢声笑语。肖恩民站在路边,眼前映出肖光的身影,即刻涌出泪水,顺着老人痛苦的脸庞无声地往下流。稍许,老人抬手狠狠抹去眼泪,又往蓟运河的桥头走去。他站在桥头,看着两岸明亮的灯光,回头又往自己家的方向望去,坚定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回头朝家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站直身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泪,再次灌满他浑浊的眼眶。突然,老人像疯子一样朝桥墩跑去,随着“砰”的一声响,新年的夜景增添了一道凄惨的血红……

因为妻子的过错,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处理好父母与妻子之间的矛盾关系,导致父亲自杀身亡,肖亮内心很自责。尽管父亲当时是处在精神抑郁状态,如果没有妻子那几句刺耳的言语,也不会导致这场家庭悲剧发生。因此,肖亮一直在痛苦中过着混混沌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