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初建曙光
月光掠过新砌的砖墙时，李风正蹲在箭塔顶端啃着蜂蜜馅饼。
他故意让糖渣落在胸甲凹陷处，引得两只磷火蝶扑闪着幽蓝翅膀追着衣襟打转——这可比宫廷教授的礼仪课有趣多了，他舔着指尖想，顺手把最后半块饼丢给墙角探头的雪貂。
“您又在浪费粮食。“
安娜的声音混着铁靴踏碎冰凌的脆响从下方传来，女武神银甲肩头凝着夜露，显然刚巡视完东边新开垦的冻土。
李风趴在垛口往下望，正对上她挑起的长眉：“这叫培养领民们的观察力——比尔，你说是吧？“
被点名的矮人工匠吓得把扳手砸在脚背上，抱着左脚原地蹦跳的模样惹得瞭望台上哄笑四起。
安娜抱臂看着这群裹着各色头巾的工匠，突然抬脚踢飞块碎石，那石子精准地打落李风鬓角沾着的木屑：“三分钟前，南边橡树林的渡鸦群突然惊飞。“
李风屈指弹开磷火蝶的动作顿了顿，转身时掌心的蜂蜜渍已被鉴定术蓝光抹净。
他眯眼望着远处尚未完全冻结的护城河，水面倒映的七颗银星此刻正诡异地连成蛇形。
当第十七个工匠借口取材料溜出工地时，他忽然吹了声口哨。
“各位！“年轻领主撑住箭塔围栏纵身跃下，落地时斗篷掀起的风卷着某种清冽的草木香，“是时候验收咱们的迎宾红毯了。“
仿佛为了应和这句话，五十步外的荆棘栅栏突然爆开紫雾。
十二匹覆着鳞甲的地蜥撞碎晨雾冲来，骑手们铁面具上镌刻的毒藤纹章正往下滴落猩红汁液。
领头者甩出缠着倒刺的锁链抽向防御工事，却在半空被突然拱起的地面震得虎口开裂——那些看似凌乱的施工车辙，竟在魔法催动下化作交错突起的石棱。
“早上好，格林。“李风踩着某块泛光的青砖转了半圈，身后未完工的城墙突然剥离出数十个孔洞，“要来杯接风酒吗？“
他打了个响指，昨夜偷偷掺在泥浆里的月光蔷薇汁液瞬间汽化。
粉色雾气中，格林麾下三头地蜥突然调头撕咬同伴，而某个正欲投掷爆裂瓶的骑兵则惊恐地发现，自己怀中的炼金制品全都变成了咯咯叫的珍珠鸡。
“幻、幻术魔法？“格林扯着缰绳连连后退，镶满魔晶石的弯刀在鞘中躁动，“不可能！
情报说你昨天才签到的明明是...“
“明明是残缺的星轨炮台图纸？“李风笑着举起右手，掌心跳动着刚从空间取出的琥珀色晶核。
当他将晶核按进城墙缺口时，整片防御工事突然流淌起星辉——数百根光丝从砖缝中迸射，在众人头顶交织成半面旋转的星图。
格林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那些闪烁的光点正是昨夜自己派来侦查的夜枭视野。
年轻领主歪头躲开一道暗箭，指尖在星图上轻轻拨动：“让我看看...你们在永夜森林藏了二十辆投石车？
真可惜。“
星图某处突然坍缩成光涡，五里外随即传来树木摧折的轰鸣。
格林还没从坐骑失控的混乱中稳住身形，就看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攻城器械残骸正被魔法阵传送到护城河上方——李风居然用他布设的传送锚点反向操作！
“现在轮到我的见面礼了。“领主打了个哈欠，星图碎片突然凝成三棱锥刺入大地。
格林只觉得怀中的传讯水晶突然发烫，摸出来才发现里面封存的毒咒全变成了翩跹的凤尾蝶，每只蝶翼上都用古代精灵语写着嘲讽短诗。
当安娜的剑风扫落最后一片毒藤旗时，朝阳恰好爬上新建的钟楼尖顶。
女武神甩去剑刃上的鳞甲碎末，转头看见李风正在给受惊的工匠们表演“空手孵鸡蛋“——那家伙居然把预警法阵的核心晶石塞进了母鸡肚子！
“领主大人。“她擦拭剑柄的动作比往常慢了半拍，“下次能否提前...“
“提前告知作战计划？“李风把孵出的晶石鸡蛋塞给瞪圆眼睛的孩童，转身时袖口滑落的星轨图纸残页恰好飘到安娜脚边，“那可不行，某人今早巡查时还说我乱丢坚果壳呢。“
安娜抬脚踩住图纸的动作顿了顿，突然用剑尖挑起张飘落的毒藤叶。
叶片背面新鲜的咬痕里，还沾着某位逃跑骑士的牙印。
她抬眼望向正在调试星轨炮台基座的李风，晨光给那人乱翘的黑发镀了层金边，昨夜他偷偷修改魔法阵时的剪影忽然闪过脑海——当时月光也是这样落在他蜷在图纸堆里的肩头。
安娜的剑尖还挑着那片毒藤叶，晨风掠过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她忽然注意到李风后颈沾着星辉粉末，下意识伸手要拂，却被他转身时扬起的斗篷扫过指尖。
“领主大人。“她收剑入鞘的金属摩擦声比往常轻了三分，“下次再擅自修改魔法阵核心参数...“话音未落，西南角的荆棘栅栏突然腾起紫黑色烟雾。
李风掌心的星轨晶核瞬间转为赤红，却在爆鸣响起的刹那被安娜拽着后领甩到身后。
十二根淬毒弩箭穿透毒雾，钉进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竟腐蚀出蛛网状凹坑。
格林策马从溃散的队伍中冲出，铁面具下传来野兽般的低吼：“你以为我会没留后手？“他手中攥着的骷髅法器正涌出沥青状液体，落地便化作数十条长满人脸的藤蔓。
李风瞳孔骤缩——那些藤蔓上扭曲的面孔，分明是半月前失踪的流民！
安娜的银剑已燃起圣焰，却被他按住手腕：“别碰，人脸藤会吸收神圣能量反哺宿主。“他说话时指尖在虚空划出鉴定术符文，蓝光扫过藤蔓根部突然顿住，“原来你把毒藤母体种在...“
格林狂笑着挥动法器，藤蔓潮水般涌向尚未凝固的护城河堤：“现在发现太迟了！
只要母体接触水源...“他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本该被毒液腐蚀的河堤突然浮起密密麻麻的月光蔷薇纹路——那些李风昨夜随手撒在泥浆里的种子，此刻正绽放出吸收毒雾的淡紫色荧光。
“你知道培养小朋友的观察力多重要吗？“李风踩着某块刻有狐狸爪印的砖石跃上箭塔，晨曦将他手中抛接的琥珀晶核映得通透，“今早第三个溜走的工匠，可是很尽职地往河床埋了三十磅月光蔷薇根茎。“
安娜突然旋身劈出半月形剑光，将偷袭的毒藤斩成两截。
飞溅的毒液在触及李风衣角的瞬间，被他袖中抖落的松鼠尾巴扫进砖缝——那截毛茸茸的尾巴竟是用爆裂魔法卷轴幻化的！
“接着！“李风朝她掷出个咕噜作响的陶罐，安娜接住时险些被罐口探出的兔耳逗笑。
罐身用歪扭的字迹写着“惊喜彩蛋“，摇晃时传出叮当脆响。
当她按提示撕开罐口符咒的刹那，三百颗灌满圣水的橡果如同霰弹般炸开，将人脸藤蔓轰成满地抽搐的根须。
格林的法器在反噬中碎裂，他捂着脸跌下地蜥的模样像极了被掀翻的甲虫。
李风蹲在城墙豁口吹了声口哨，某个裹着灰斗篷的身影突然从地蜥鞍袋里钻出——竟是今早负责喂马的瘸腿少年！
孩子手里攥着的昏睡药剂试管，还残留着格林亲卫队的家徽图案。
“你以为我为什么允许侦查夜枭靠近？“李风接住少年抛来的记忆水晶，里面清晰记录着格林与黑袍人密谈的画面，“毕竟完整的星轨炮台图纸，需要点'外来素材'激活啊。“
当最后一株毒藤母体在圣焰中化为灰烬时，领地东侧突然传来轰鸣。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原本空荡荡的瞭望塔基座，此刻正被星辉勾勒出精密炮台的轮廓——李风竟将格林暗中布置的邪恶魔法阵，逆转成了防御工事的能量源！
安娜收剑时瞥见领主后颈的星辉粉末已凝成凤凰尾羽的形状，这是过度使用空间魔力的征兆。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触及他发梢的瞬间被捉住手腕。
“别动，这玩意儿能触发自动清洁咒。“李风眨着眼睛任星光在睫毛上跳跃，“倒是你，剑柄第三颗宝石的防护咒语该更新了。“他说话时指尖擦过她掌心，残留的圣水突然凝成朵冰晶玫瑰。
欢呼声如潮水般漫过城墙，厨娘们抬着热气腾腾的蜂蜜酒桶撞开人群。
瘸腿少年被工匠们抛向空中，他怀里还紧紧搂着李风送的机械隼模型。
安娜望着在庆功宴席间穿梭的领主，他正用叉子指挥乐师调整《胜利进行曲》的节奏，顺便把偷偷顺走的烤鸡腿塞给流民孩子。
当烟花在新建成的钟楼上空炸开时，李风忽然挨着她坐下。
他衣襟上沾着奶油和火药味，手里却变戏法似的端出杯温热的月光草茶：“庆功宴的压轴节目。“他示意安娜看向正在调试星轨炮台的矮人们，瞳孔映出流转的星芒，“猜猜看，这些能量纹路像什么？“
安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炮台基座的魔法回路竟与清晨那片毒藤叶的脉络惊人相似。
她猛然想起战斗时李风特意收集的母体残骸，寒意突然窜上脊背：“你把毒藤的...“
“寄生特性改造成了能源共享网络。“李风笑着将茶杯推到她面前，杯底沉着枚散发微光的种子，“只要在领地范围，每个防御节点都能互相补给能量——当然，目前还缺个可持续的魔力源泉。“
夜风卷着烟花碎屑掠过杯沿，月光草茶的雾气在他们之间氤氲出奇妙的图案。
安娜低头啜饮时，发现杯壁内侧用糖霜画着个吐舌头的狐狸头——和清晨砖石上的爪印如出一辙。
庆功篝火渐熄时，李风独自走进尚未撤除的施工屏障。
他摩挲着墙上某块刻有渡鸦啄痕的砖石，从空间取出个滋滋作响的炼金罗盘。
指针在“资源储备“区域剧烈颤动，而代表月光蔷薇库存的刻度线，此刻正危险地逼近红色警戒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