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要求
弯月如钩，夜色如墨，浓稠的黑暗笼罩着寂静的街道。
两道人影在昏暗中疾步前行，因为已是深夜，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你确定你说的这个途径，需要这样做才能升格？”
行了半路，其中那道窈窕袅娜的身影忍不住开口问道。
刚从钟楼地底出来，听了艾兰那奇葩的要求，奥薇莉娅实在难以保持淡定。
“我骗你有什么意义吗？”艾兰步履不停，声音平淡，左胸处隐隐闪烁着微弱的金光。
每当他迈出一步，身体发生颤动，便有细碎的金屑从胸口处缓缓抖落，但还没等其接触到地面，便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一般，悄然消散。
奥薇莉娅翻了个白眼，很想吐槽难不成你骗我还少？
但她强忍着没说出来，脸上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你让我回忆自己做了多少件恶事，我怎么可能记得清？你难道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同时还不忘试探性地反问，“你不是很了解我吗？难道你不知道？”
“如果不记得，就去想，去思考，去学回忆咒术。”
艾兰瞥了一眼身旁的奥薇莉娅，感觉这位魔女小姐越来越不好糊弄，便没有接她的话茬，随口答道，
刚得到“星”的赠礼，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旅店检视收获，半点时间都不想在路上耽搁。
奥薇莉娅轻哼一声，扭过头，不想再看他。
而就在两人赶路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车马声，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么晚了，谁还会在街上驾车？”奥薇莉娅有些疑惑，但转念想到艾兰方才那副急切的模样，她便压下好奇心，准备继续前行。
可谁知，艾兰却在这时忽然伸出手，将其拦在原地。
“正好，你实验的机会来了。”艾兰拉着奥薇莉娅，轻车熟路地躲进了街道旁房屋的间隙中。
刚刚藏好，车马的声音便逐渐逼近。不一会儿，一辆满载陶罐的板车缓缓驶入了他们的视线。
艾兰一瞧，乐了。
车上那个鬼鬼祟祟的矮胖子，不是他亲爱的胖顿先生，还能是谁？
这可是大金主，第一位天使投资人。
伊修南德深夜会刷十几种随机事件，这么巧碰到胖顿先生，实在是有缘。
艾兰稍稍在脑中回忆，想起了大致的剧情。
如果玩家盗取了胖顿先生的财富，他会立刻怀疑自己被黑色势力盯上。而在这伊修南德，所谓的黑色势力，多半指的是蛇帮。
自认无法反抗的胖顿，会马上收集存放在城中的剩余财富，买通巡夜卫兵，趁着夜色匆匆出城，赶往农场。
短短一天不到，就收拾好了细软出发，这份执行力可谓发指。
接下来还有很多用钱的地方，艾兰当然不会错过这头大肥羊，当即挥了挥手，示意奥薇莉娅计划有变。
他们顺着胖顿先生的路线，来到城门前，果然发现了一道预留未关闭的侧门。
“希望这次爆率能高点。”艾兰搓了搓手，心中满是期待。
每次他以“无用之人”开局，都会将胖顿先生的任务链全部完成。
无他，奖励太高。
不仅有着丰厚异常的金玫瑰作为回报，运气好的话，还能随机刷出一件灵性器皿。
出了侧门，两人的速度不再保留，全力追赶。
大约半刻钟后，他们便看到了胖顿的身影——他正绕着板车，不停地在找着什么。
艾兰微微一笑，没有多余废话，迅速冲了过去，抬脚便踹。
胖顿先生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便感到屁股上传来一股大力。
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连滚带爬地摔在了地上。
艾兰一句话也没说，按住胖顿的头，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
这家伙贪财又好色，赚来的金币全靠压榨农场里的奴隶得来，直接打死都不会有错。
没过一会，胖顿先生便受不了毒打昏厥了过去。
“今天，咋就这么倒霉？我招谁惹谁了！”
在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之前，他仍茫然不知所措。
“呼……”艾兰长舒一口气，感觉心底舒畅了不少。
随后，他像翻找死猪一样，在胖顿身上摸索，最终从他身上搜出了刚从车上取出的布袋。
简单清点了一下，大概一百多枚金玫瑰的样子，又是一笔巨款，顶得上三个奥薇莉娅了。
比较可惜的是，这次没出灵性器皿，不过艾兰没有遗憾太久，毕竟是小概率事件，不能强求。
又踹了胖顿两脚后，艾兰忽然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在一旁安静观看的奥薇莉娅，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行动，不是让你借这个机会实验一下我的方法吗？”
他说完，对着地上的胖顿又是“咣咣”两脚，怒道：“你看，我都当着你的面抢劫、殴打一位‘无辜’的过路人，你为什么还不出手阻止？”
“……”奥薇莉娅面对质询，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艾兰对她的要求很简单，做了多少件恶事，就必须做同样件数的善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反驳道：“有契约，我又不能攻击你，怎么阻止？”
虽然还是那副强硬的姿态，却隐隐透着一丝委屈。
“你的脑子是死的吗？一点弯都转不过来？”艾兰恨其不争道，“用武力制止不了，你不能用柔性温和的语言劝解，化解这次的暴力事件吗？”
“你……用语言劝解？”奥薇莉娅无话可说的侧过头去，意思不言而喻。
“算了，我只示范一遍，你好好学。”艾兰无可奈何，只能招招手，示意奥薇莉娅跟上他的思路。
说完，他又踹了地上昏迷不醒的胖顿先生两脚，然后用鼓励的目光看向奥薇莉娅。
魔女小姐被这怪异的眼神看得发毛，过了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话：“你别踢他了，这样不好。”
她的声音很低，用词敷衍，甚至没有直视艾兰的眼睛，显得毫无说服力。
但艾兰听完，脸上凶狠的表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样：“你说得对！经过你的教诲，我总算明白自己有多么可恶！”
他收起伸出去的脚，还小心翼翼地帮胖顿衣服上的泥灰拂去大半。
接着，艾兰又摸出刚才抢来的钱袋，再次示意。
看着男人的表演，奥薇莉娅嘴角抽了抽，不得不配合他的戏码：“你还应该将这位先生的财富也还回去！”
艾兰装出一副眼泪快要掉出来的模样，仿佛钱袋烫手一般，连忙将它塞回胖顿的口袋。
“你认为这样就能劝诫暴力？阻止争斗？”奥薇莉娅几乎没眼再看，“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陪我演戏。”
奥薇莉娅从出生起就没当过一次好人，可即使如此，她也知道艾兰刚才的表演有多么儿戏。
“不，接下来才是我要教你的。”艾兰竖起指头摇了摇。
然后，在奥薇莉娅惊诧的目光中，他将刚塞回胖顿口袋的钱袋又掏了出来，顺便还对着胖顿的脸补了两脚。
“你……这有什么意义？”奥薇莉娅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会没有意义？”艾兰抛了抛手中的钱袋，感受着其中金币沉甸甸的分量，“你不是做了两件善事吗？”
“阻止了我继续施暴，又劝诫我将他的财富物归原主。”
“至于我现在的行为嘛……”艾兰耸了耸肩，“那是我死性未改，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