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十年太长，只争朝夕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麻烦却无法同雨水一般消散。
林树跟随夏莉上这浮空岛，起初只是出于好奇，之后进入传送阵，获得魔法牙虫后，又觉得可以趁此短暂时间和夏莉、莫恩等人交流信息，却没想到一上来就遇到了麻烦。
不，这其实是可以预料的，从夏莉主动暴露神眷者身份的那一刻开始，此刻的事情或早或晚都会发生。
无非是换个时间地点，换个更好说话的人。自己还是大意了。
即便刚才有雷蒙德遮掩，那位狄利亚特女士已经不在意自己身上对于魔法的抗性，但她必然也会好奇，为什么自己身上会有雷蒙德的书？
如果她深入调查……依然是很大的麻烦！这是目前时刻较大的麻烦。
而还有一个较小的麻烦……那便是莫恩·昂斯特的情绪。
这位父亲，眼睛微眯，眼角血红深深藏在深邃眼眸中，手握成拳，指节发白。
“无论你们是否情愿，接下来三年，我便是夏莉·昂斯特的老师了，你们有三年的时间改变主意。”
狄利亚特伸手一抓，竟将夏莉眼中的火焰借了出来。
随后打了个响指，将火元素分解，烤干了她自己的头发：“不愧是神眷之火，能量密度很高啊。”
她应当是精通心灵魔法领域的魔法师，没理由看不到昂斯特先生的情绪，但她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就如此当着这位父亲的面，触碰他的女儿。
“真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初次会面，您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
夏莉·昂斯特此时才从先前的心灵震慑中缓过来。
她眼中有惧怕残留，但却向前一步，将父母、林树都挡在身后，对狄利亚特挤出了少许笑容。
“你会认真考虑的，但是，我只接受我想要的那个结果。”狄利亚特身形消失，离开之前，她的视线扫过林树。
夏莉深深吐出一口气，回身牵起父亲的手：“抱歉，我惹麻烦了。”
莫恩·昂斯特缓慢抬手，摸了摸夏莉的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又顿住了，许久后，他才看向狄利亚特消失的方向：“我们在边陲小城赚了一些魔晶，也只能在这城内当人。让你看笑话了，还让你暴露了后手，抱歉。”
最后一句，是对着林树说的。
其实这算不上林树的后手，甚至他都不知道雷蒙德藏在书里，以这样的方式暴露，或许是件好事。
林树笑了笑：“狄利亚特……如果不是雷蒙德开口，我们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这就是魔导师的傲慢。”
希望她不要进一步来找自己的麻烦，但这种事情，光靠“希望”是希望不来的。
被这样一番打断，昂斯特一家也没有了兴致，而夏莉·昂斯特也更进一步明白，此前父亲说的，“她不重要”是什么意思，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与威慑，送上门给别人利用，也不得自由。
如何利用你，也是别人说了算。
时间一晃过去，昂斯特夫妇去处理魔晶缴费、夏莉户籍、浮空岛通行证等事宜。夏莉和林树两人坐在浮空岛边缘，望着下边城池。
“母亲竟然还要给那红袍女人送礼物，父亲觉得无用，他们差点吵起来。”夏莉心情不佳。
有了昨晚的事情，她今日心情本身就不怎么好，但此时却更差了。
脸上一点笑容，也是强撑着，疲惫再难遮掩。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你还年轻，将来犹未可知，她此时是魔导师，三十年后你也可以是魔导师，而她那时已经老了。”林树安慰道。
“要是三十年后，人家成贤者了呢？”夏莉皱了皱眉，对林树的“熬老奶”战略很不满意。
“那就再看三十年，事情又会有变化。”林树想了想，说道。
“你逗我玩呢？三十年复三十年，你能等，我可等不了。”夏莉站起身，抻了个懒腰：“雷蒙德什么时候给了你这么厉害一本书？”
林树从怀里掏出那本书，表面上看，它平平无奇，黑色封皮，白色纸张，文字密密麻麻，就仿佛世界上最普通一本魔法书。
即便敲一敲，也没有灵魂从中飘出。
“如果真的等不了，那我可以帮你……”林树眼神平淡，抬头看向夏莉：
“让她消失。”
这并不是一时气话，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狄利亚特，是一个有害的人，对夏莉有害，对林树自己有害，对方离开前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或许在某个夜里深眠时分，她就会找上门来，做一些蠢事，这几乎是一种必然。
至于让她消失的方法……林树则在纠结：雷蒙德现在还有用。
没错。他有办法让雷蒙德和狄利亚特发生一些难以调和的矛盾，最后他从旁坐收渔利即可。这一招当然是跟雷蒙德·克莱门特学习的。
雷蒙德借书现身，就是他的败笔。
狄利亚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雷蒙德的傀儡”，一旦知道，她必然会对“为什么雷蒙德会如此在意夏莉·昂斯特一家人”，雷蒙德口中的“任务”，对城中富人的绞杀，就再也藏不住。
林树有百分百的把握，那种情况下，雷蒙德会跟狄利亚特拼命。
雷蒙德借书现身，不仅仅是在帮助林树，甚至，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他根本不是为了帮助林树、隐藏林树身上的特殊。
而是不希望狄利亚特注视林树，注意到昂斯特家族与阿加顿男爵的矛盾。
而自己可以主动将祸水东引，让他们争斗，寻觅机会，借口帮助雷蒙德，雷蒙德绝对会同意，他应该不得不同意。这同样是一种必然。
这种情况下，雷蒙德和狄利亚特谁赢谁输，林树觉得自己能控制，毕竟他有系统，在敌方不刻意针对时，能在魔导师手下活下来。
“你疯了？”夏莉不敢置信地看向林树。
两人都是借助魔法牙虫对话，要不然，小姑娘必然伸手捂住林树的嘴。
这种话，即便周围空无一人，她也觉得太危险了，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
林树揉了揉脸部肌肉，模仿起昨夜打发走圣火主祭时夏莉的嘟嘴表情，也模仿着夏莉的声音语气：“别自作多情！才不是为了你呢，我就是看她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