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深夜中的对话
整整一天，马吉翔陪伴着皇上在肇庆城内外游历，足迹遍布了许多地方。
即使中午时分，他们也未曾回城享用午膳。
直至天色已暗，皇上方才回府。
原本，马吉翔还想继续侍奉皇上。
然而，皇上却命令他赶紧回去，前往丁魁楚府上，探查他的动向。
马吉翔故作不情愿，推辞了几次，在皇上的坚持下，才“依依不舍“地告辞。
他回府稍作休息，简单用餐后，便有人来传话，称丁首辅邀请他赴府一叙。
马吉翔不是傻瓜，他知道丁魁楚一定知道自己今天陪了皇上一天，所以想探查皇上的消息。
要是在之前，他觉得此事还有些难办。
贸然将皇上的行踪、言辞告诉丁魁楚，有欺君的嫌疑。
可若是不说，定然会遭到丁魁楚这个权臣的报复。
然而如今的情况则不同了。
皇上今天竟然让自己打入丁魁楚内部，探查对方的消息。
如此，即使自己将皇上的行踪、言辞告诉丁魁楚，也不怕皇上追责。
到时就说这是“为了取得丁魁楚的信任”才说的。
想到这里，马吉翔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运气而感到高兴。
他应答了来人的话，稍作休息后，便依约前往丁魁楚府邸。
路程不远，没过多久便抵达。
进入房间后，马吉翔发现其中不仅有丁魁楚，还包括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坤、两广总督朱治涧及丁魁楚的得力干将苏聘。
礼毕后，马吉翔坐在位子上。
“马指挥使今日整日陪伴陛下，可真是受宠幸呀！”
说话者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坤。
对于这个老太监，马吉翔没有什么好感。
他之前经常在皇帝面前与自己争宠，而如今更是彻底投靠了丁魁楚这个权臣，简直比自己还要不要脸。
皇上有时与丁魁楚起了争执，这个死太监竟然全然站在丁魁楚一边，毫不顾及皇上的感受，简直是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虽然这样做可以得到权臣丁魁楚的信任，但若是皇上以后得以亲政，一定会狠狠治他的罪。
因此，马吉翔觉得这个老太监既不要脸又蠢的要死。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自然应随时保护陛下安危，此乃职责所在。”
王坤笑道：“既然如此，陛下今日与您说了些什么？”
马吉翔心里清楚，这话显然是丁魁楚授意王坤问的，若不回答，恐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回道：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些家常话而已。”
“看来马大人有所隐瞒呀！”王坤冷笑道。
“不敢瞒王公公。”马吉翔回答。
这时，稳坐一旁的丁魁楚开口：“丁某人也有些问题，想请教马指挥使。”
“首辅尽管问，若是下官知晓，必定如实回答。”
马吉翔心中一阵紧张，今晚看来无疑是“鸿门宴”，稍有差池，便会身陷险境。
双面间谍不好当呀！
丁魁楚开口问道：“陛下今日去了哪里？”
马吉翔略一思考，觉得这个问题应该不会暴露自己和皇上达成的“协议”。
于是，他便详细的将皇上今天去了何处都说了出来。
为了打消丁魁楚的顾虑，表明自己的忠心，他说的十分详细，简直是事无巨细。
丁魁楚本就没想到马吉翔会做“双面间谍”，此时又见他回答的如此详细，自然对他没有多少怀疑。
而在马吉翔的话里，他听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你说陛下今天之所以去这么多地方，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马吉翔不知道“皇上私留财物”的消息，自然不清楚这个问题的本意。
不过他还是如实说出自己的看法：
“是的，下官是这么觉得的。陛下经常到一些隐蔽的地方翻找东西，还不时让我们挖坑，很像是在寻找什么。”
听到这话，丁魁楚的脸上露出微笑。
见此微笑，马吉翔虽然不明原因，但却知道自己的回答没有错。
正当马吉翔准备继续回答问题时，却见丁魁楚转身望向朱治涧问道：
“朱大人，当年端桂王来梧州之时，您可否在现场？”
“首辅说笑了，下官那时官卑职小，岂能见得那些大人物？”朱治涧如实回答：
“不过后来桂王来肇庆就藩时，下官倒有幸见到。”
当年，大西军攻破衡州，桂端王朱常瀛带着两个儿子朱由楥和朱由榔逃难至梧州，不久后，桂端王去世。
后来，隆武帝朱聿键登基，封朱由楥为桂王，就藩地为广东肇庆府。
“朱总督可否记得，当年桂王来肇庆就藩时，可否携带有大箱子？”
“这是当然。”朱治涧回道：
“桂王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虽然之前所在的衡州被攻破，家中财产损失不少。但廋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比寻常人家还是要阔绰的多。臣记得他们来肇庆时，携带物资不少，所用箱子也不少。”
听到这话，丁魁楚沉思一番，接着问道：
“你可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个下官就不清楚了。”
朱治涧回道：
“想来应该是衣物、书籍啥的，当然也可能是金银珠宝。”
听到“金银珠宝”四个字，丁魁楚看起来有些激动。
“朱总督可记得桂王携带了多少个大箱子？”
“数量不少，下官没有数清。”
听到桂王就藩时携带的箱子数都数不清，丁魁楚脸上掠过一丝兴奋。
随即他深深喝了几口茶，试图平复激动的心情。
“看来陛下没有骗我，他真的有无尽的财宝。”
听到朱治涧的话，再加上陛下不怎么说谎的性格，让丁魁楚对皇上的信任增加了几分。
马吉翔自然不清楚丁魁楚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总觉得这家伙定然在筹划着什么坏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多了解一下陛下的过去，有利于我督促他尽快西狩。”
丁魁楚主动说出自己询问此事的意图，可却更加暴露他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时，他又对马吉翔说道：
“马指挥使，这段时间，你多加留心陛下的举动，他见了什么人，问了什么话，都要如实向我禀报。”
听到这个“熟悉的任务”，马吉翔应道：“下官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