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成为机甲师的可能
如果格里莫对兰德的感觉是深不可测，那曼斯哈顿院的其他人对于他的感觉则是傲。
在没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那股截然不同的气质就像是掉入棉花糖里的钉子，锋锐地可以将一切切割掉。
他们不了解兰德，但是当兰德一个新人却向翁戈瓦先生提出报名参加蓝天计划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刚进来的年轻人有些张狂。
翁戈瓦先生自然是指那位曼哈斯顿院的老师，曼哈斯顿院有且只有一位老师。
他自然不会说阻止兰德报名之类的，但是却也对此不抱有任何希望。
所有人都能感觉出来兰德身体中所蕴含的超凡之力并不多，就是和平均数相比都有些差距。
所以越加不理解这个人的底气在哪里，只是觉得他有些不自量力。
大多数人将这种话放在心里，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去嘲讽挑衅什么，毕竟其他人的生活无论是辉煌还是落魄，那都和自己无关。
只是那种异样的眼神也足以说明了一切。
格里莫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兰德，经过昨天的事情他又觉得兰德或许真的能够进入蓝天计划，只是周围人的眼光实在是过于恶毒。
人言可畏，人言并非是说出来的话，更是一种周围人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即便没有鄙夷和歧视，但那种陌生而又抗拒的气场几乎是如同实质一样表现出来。
他显然想多了。
兰德无视了周围的一切，并且自如地在他人的目光中行走，如此淡然，如此骄傲。
他的身体就像一把利刃，将气场锐利地切开来，其轻易程度就像是菜刀切开新鲜的豆腐，毫无二致。
格里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他见过这种人，这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是针尖也是麦芒，锋利而又尖锐，将所有人撕裂开。
“这种人，要么成为众矢之的，为所有人唾弃；要么成为站在最高处成为引领的标杆。”
“总之，绝不可能平庸。”
……
帝都一处小别墅中。
当帕西卡先生看到那些凌乱的机械部件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愣了会神。
直到如此，才将眼前被切割的机械部件和之前带来的机械箱子联系起来。
他心中一边惊讶于兰德的胆大妄为，一边思索着这个机械箱子和兰德所要做的事情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可是他想了很久依然想不出来。
只能自我安慰道：“毕竟我也不是学机械的。”
将所有机械部件清点完毕后，帕西卡将这些东西打包放在车上，驱车前往教廷。
帕西卡几乎是直接走向了教廷深处的那座高塔。
高塔拔地而起，高耸直达云层，扎根于地面的部分只是它的一角，而人相比于它的一角，却如同灰尘一般渺小。
无论什么时候看到这座高塔，那种震撼感都难以言喻。
帕西卡按照惯例将东西放在同一个地方，依然深深地鞠了一躬，长达数十秒后直起身，离去。
他已经是不亚于教廷主教的地位，而且还是在帝都的主教。
这种帝都的主教和其他地区的主教可不是同一个级别。
但这种身份依然连进入那座高塔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和那位支柱见上一面。
只有在那位支柱有事情让他过去的时候，他才有机会踏入高塔之中。
于俯首间，得以瞥见支柱容貌的一角。
同样按照惯例，学徒来到同样的位置，将帕西卡送来的机械部件提起。
学徒认真地打量着这破碎的机械部件的全部，甚至不惜以超凡之力将它的全部包裹。
可是除了发现这切割的痕迹精准地就像是一个艺术品之外，毫无所得。
学徒露出微微遗憾的神情。
他知道这是支柱对那个人的考量，知道这个机械箱子其中应当代表了成为机甲师的关键：对机械生命的感知。
所以他无比郑重而又不留余力地去感知其中有任何生命的痕迹。
只是他依然徘徊在机甲师的门口，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却如同天涯海角的距离，无法跨越。
自然也没有办法感知到这机械其中所蕴含的生命。
学徒最后也只能悻悻将机械部件全部收好，来到那位支柱大人的身边。
支柱科耶斯·赞维奇，整个帝都在超凡武力上占据最顶峰的十几个人之一，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也能神色不变，此时心情却不免有些紧张。
机甲师这个东西过于讲究天赋，世界上能够具有这份天赋的人十分少有。
而他现在不仅看见了一个疑似具有这份天赋的人，还看到了这个人在这份天赋中登峰造极。
他承认自己已经老了，时间是一把能够将任何英雄杀死的利刃，没有谁能躲去。
科耶斯·赞维奇可以坦然地迎接自己的老去，甚至是死亡。
但是他唯独不能原谅的就是自己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真正的传人。
机甲师是一个很稀有的东西，说是大陆上最稀少也不为过。
所以传承是每一个机甲师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他们的本事没有被后人传承下去，而是随着棺材埋在了土里，即便是死去他们也要死不瞑目。
更何况是这位教廷的支柱，整片大陆最有本事的几位机甲师之一。
虽然有一个学徒始终跟在他的身边，希望求得进入机甲师的门槛，可是没有天赋的人始终就是没有天赋。
即便他如何仔细而又循循善诱地教给学徒成就机甲师的诀窍，学徒永远也无法理解。
就像是一个无论如何伟大的工匠选择在一滩烂泥上雕塑，他绝对也无法成功。
当然，学徒要比乡间的烂泥强上很多。
或许学徒有一天会理解，成功踏入机甲师的领域。
但是这种天资又如何能继承他的衣钵？
如何继承他的机甲……
所以，在科耶斯·赞维奇心里，学徒始终是一个备选项，是一个无可奈何只能勉强的选项。
至于最优项，这从无数选择中能脱颖而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完美的选项，他始终在寻找。
以前他是大海里捞针，即便有着最好的巨轮和打捞工具，也得穷尽一生去尝试。
现在他看到了一点希望。
如此珍贵，如此不可得！
所以在确定这一点希望是真的希望还是一抹虚无的时候，他多年强大的内心，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慌乱。
于是只轻轻抬头瞥了一眼那些被切割的机械部件。
可是只是这一瞥，他心中已经有了一股失落的意思。
但依然忍不住将所有机械部件全部仔仔细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看完。
可心中失落的感觉就越加强烈。
“怎么会这样？”他无比失落地说出这句话。
原本他给兰德的机械箱子里面是蕴含着一个生命的，也就是机械的生命。
作为机甲师，判断一个人有没有成为机甲师的可能，最重要的就是他对机械和生命的感知。
他将那个机械箱子送给兰德，目的就是看他有没有感知到那个机械生命，有没有可能和那个机械生命建立联系。
一旦兰德感知到机械箱子中的生命，这个机械箱子中的生命就会极其强烈地想要和兰德构建起联系，也就是建立链接，这就是成为机甲师的第一条路。
“所以深渊之瞳气息隐藏起来了，甚至不愿再次表露自己的气息，这也就意味着那个小家伙并没有看见深渊之瞳。”
“这也就意味着他不具备感知到这些机械的生命的能力。”
科耶斯·赞维奇沉默，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最适合传承他的衣钵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可是科耶斯·赞维奇并不知道，兰德在第一时间就看见了深渊之瞳。
科耶斯·赞维奇也不知道，深渊之瞳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并非是没有看上兰德，而是出于生命本能的一种自保。
事实上，深渊之瞳的生命气息是减弱了许多的。
因为它被残忍地分成了两半。
一半在这里，还有一半在兰德的身上。
科耶斯·赞维奇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这个，因为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深渊之瞳有一天会被分成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