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9岁的猎手

腊月的寒风呼啸而过，高杰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远处蜿蜒的官道。

这条黄土路通向县城，也是连接山村与外界的唯一通道。

自从觉醒了前世记忆，他就一直在思考如何改变现状。

在这个世界，并无超凡力量，读书是最容易改变命运的出路。

高杰很清楚，如果一直待在山村里，只能继承父亲的打猎采药的本事，

做一名出色的猎手。

要想走出大山，就必须读书识字，考取功名。

雪球蹲在他脚边，已经长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毛发油亮，眼神锐利。

“又是一年了啊。“

高杰轻声说道。雪球似乎听懂了，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腿。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变化。

高杰不仅长高了一大截，箭术也精进了不少。

雪球更是从一只小奶狗，成长为了出色的猎犬。

他们一起在山林中穿梭，配合得越来越默契。

天刚蒙蒙亮，虎子就蹲在高杰家篱笆墙外啃烤土豆。

他腰间别着新磨的柴刀，刀把上还缠着过年剩下的红布条。

高杰刚推开木门，这家伙就咧着嘴笑：

“昨儿瞧见野猪拱了老松坡的蘑菇圈，蹄印比碗口还大！”

踩着露水往林子里钻。

雪球跑在最前头，尾巴扫得草叶上的露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爬到半山腰，虎子突然拽住高杰裤腿，指着松针堆里几粒黑粪蛋子：

“新鲜的，还冒着热气呢。”

高杰解下背着的竹弩，给虎子使了个眼色。

他猫着腰往左摸，靴子踩断枯枝的声响惊飞了树上的山雀。

雪球突然竖起耳朵，冲着山涧方向低吼，喉咙里滚动的咕噜声像烧开的水壶。

“哗啦”

山涧对面窜出团黑影，碗口粗的野核桃树被撞得直晃悠。

虎子手里的柴刀当啷掉在地上，高杰慌忙拉紧弩弦，竹箭擦着野猪屁股钉进树桩。

那畜生红着眼调头冲过来，獠牙上还挂着半截蛇皮。

“上树！快！”虎子跟猴子似的蹿上歪脖子松，高杰却被树根绊了个趔趄。

雪球像道闪电扑上去，一口咬住野猪后腿。

趁这当口，高杰连滚带爬躲到青石后头，摸出兜里的炮仗就着燧石点着。

“噼啪！”

炮仗在野猪耳边炸开的瞬间，

虎子的柴刀从树杈上飞下来，正好劈在猪脖子。

血点子溅了高杰满脸，雪球还死死咬着猪腿不撒嘴，尾巴摇得跟风车似的。

他俩瘫坐在枯叶堆里喘粗气，

虎子的裤裆裂了道口子，露出里头补丁摞补丁的里裤。

他抹了把汗说：

“这猪少说二百斤，够咱俩吹半年牛皮。不，一年！”

正说着，雪球忽然冲着树丛呜呜叫，

原来刚才那箭射中的树桩上，还钉着条五花蛇。

日头爬到头顶时，高杰砍了根老藤编担架。

虎子在前头哼着跑调的山歌，高杰在后头盯着野猪晃悠的獠牙。

路过野莓丛，雪球蹿进去滚了满身红浆，活像庙里偷吃供品的妖怪。

下坡时担架绳突然绷断，野猪顺着山坡骨碌碌滚进溪水，惊起一滩白鹭。

回村路上遇见放牛的秀娘，这丫头看见血糊糊的野猪也不怕，

反从竹篮里掏出块芝麻饼掰给雪球。

虎子挤眉弄眼地说：

“赶明儿娶媳妇就得这样的。”

高杰抬脚要踹他，却忘了肩上还扛着半扇猪肉，差点栽进路边的粪堆里。

村口老槐树下早围满了人。

张铁匠摸着野猪獠牙直咂嘴：“这牙够打两把剔骨刀。”

郎中挤进来抠走猪胆囊，说是配金疮药的好材料。

雪球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脖子上不知被谁系了根红头绳，跑起来像团跳动的火苗。

母亲拎着烧火棍出来时，

高杰正跟虎子吹嘘自己那箭有多准，后脑勺挨了一记，

才看见粗布衫上沾的全是猪血。

灶房飘来腊肉香，父亲蹲在院角磨刀，刀面映出高杰咧到耳根的傻笑。

“小杰！”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快来帮忙包饺子！”

高杰转身往家走，雪球跟在他身后。

院子里，父亲正在挂红灯笼，看到他们回来，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雪球也来帮忙？”父亲打趣道。

雪球似乎听懂了，立刻跑到父亲脚边，摇着尾巴转圈。

高杰忍不住笑了，想起一年前雪球刚来时的样子。

包饺子时，高杰熟练地擀着面皮。

这一年来，他不仅学会了打猎，还跟着母亲学了不少家务活。

“小杰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母亲欣慰地说。

高杰笑了笑，把包好的饺子整齐地摆在竹匾上。

雪球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用鼻子嗅一嗅。

“别偷吃啊。”高杰警告道。

雪球立刻趴下，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逗得全家人都笑了。

傍晚，村里响起了鞭炮声。高杰带着雪球去祠堂上香。

路上，他们遇到了二狗。

“小杰！”二狗兴奋地跑过来，“听说你前几天打到一头野猪？”

高杰点点头：“和虎子一起去的。多亏了雪球，是它发现的踪迹。”

二狗羡慕地看着雪球：

“真厉害。高杰爹说，咱们村今年总共才打到七八头野猪。”

高杰摸了摸雪球的头，心里充满了自豪。

他知道，这不仅是他和雪球的功劳，更是父亲悉心教导的结果。

从祠堂回来，高杰看到陈夫子正在家门口等他。

“小杰啊，“陈夫子笑眯眯地说，“今年多放你十天假。”

高杰有些惊讶：“夫子有什么事吗？”

陈夫子神秘地笑了笑：“嗯，喜事。自己多温习，等高杰回来再说吧。“

说完夫子便离开高杰家。

回到家，高杰把书册收好，准备等春节过后再仔细研读。院子里，父亲正在教雪球新的指令。

“来，雪球，”父亲说，

“跳！”

雪球轻松地跃过了一个木桩。

高杰惊讶地发现，父亲不知何时也学会了训狗的技巧。

“爹，你什么时候，”

父亲笑了笑：

“看你训得不错，也跟着学了点。”

高杰心里一暖。

他明显感觉到父亲对他的态度变了，不再总是板着脸，而是多了几分赞许和鼓励。

年夜饭时，全家人围坐在一起，

高杰很快就要当哥哥了。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其中就有高杰打到的野猪肉。

“小杰也喝一小杯吧！”父亲举起酒杯。

高杰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爹教的好。”

母亲笑着说：“你长大了，懂事了。”

雪球在旁边摇着尾巴，似乎也在为高杰高兴。

吃过饭，高杰带着雪球来到院子里。夜空中，烟花绽放，照亮了整个村子。

高杰望着璀璨的烟花，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新的一年，他将面临更多的挑战，但他已经准备好了。

雪球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轻轻蹭了蹭他的手。

“新的一年，我们一起加油。”高杰轻声说道。

雪球“汪”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远处，新年的钟声敲响了。高杰知道，这将是他人生的又一个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