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村的春节

高杰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来来往往的村民。

这棵槐树据说有上百年的历史，树干粗得要三个成年人才能合抱。

树荫下总是聚集着村里的老人，他们在这里下棋、聊天，也议论着村里的大小事务。

“小杰，来帮大娘提一下篮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高杰转头看去，是住在村东头的高婶。

她手里提着满满一篮子野菜，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好的，高婶。”

高杰快步走过去，接过篮子。

高婶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听说你最近跟着你爹学打猎？”

高杰点点头：

“嗯，刚学会布置陷阱。”

“真厉害，”

高婶感叹道，

“比你爹小时候强多了。你爹七岁的时候，还在村口玩泥巴呢。”

高杰笑了笑，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

他知道，高婶的丈夫是村里的里正，相当于村长。

从高婶这里，或许能了解到更多关于村子的事。

“高婶，我听说咱们村以前出过一个大人物？”

高杰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高婶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你听谁说的？”

“就是听村里的老人们闲聊时提到的。”

高杰含糊其辞。

高婶叹了口气：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咱们村确实出过一个武举人，后来在京城当了大官。可惜......”

高杰注意到，每当说到这些往事，大人们总是欲言又止。

“可惜什么？”

他追问道。

高婶摇摇头：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来，帮大娘把篮子提到家去。”

高杰只好作罢。他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

第二天，高杰跟着父亲去拜访村里的铁匠张叔。

张叔的铺子在村子的中心位置，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老远就能听见。

“老高，来取箭头的吧？”

张叔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父亲点点头：

“顺便给小杰打把小刀，他该有自己的家伙了。”

高杰眼睛一亮。他知道，在猎人家庭，拥有自己的刀具是一种成长的象征。

张叔打量了高杰一眼，笑道：“小家伙长得真快。来，挑个喜欢的样式。”

高杰仔细看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刀具。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吸引住了。

“这把，“他指着那把匕首。

张叔的脸色变了变：

“这把不行，换一把。”

高杰疑惑地看着父亲。父亲的表情也有些异样：

“听张叔的，换一把。”

高杰只好选了另一把普通的小刀，但心里对那把匕首更加好奇了。

从铁匠铺出来，高杰忍不住问道：“爹，为什么不能选那把匕首？“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是你爷爷留下的。”

高杰心头一震。他想起家里墙上挂着的爷爷的画像，还有那把大弓。

看来，爷爷的故事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接下来的日子里，高杰开始有意识地接触村里的各种人。

他发现，村子的权力结构其实很简单：

最上面是里正，负责管理村务；然后是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组成的议事会；再往下就是各家各户。

但高杰总觉得，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子，

似乎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天，高杰跟着父亲去拜访村里的教书先生陈夫子。

陈夫子是村里最有学问的人，据说年轻时还中过秀才。

“小杰最近在学什么？”陈夫子捋着胡须问道。

高杰恭敬地回答：

“在跟父亲学打猎，也在认一些字。”

陈夫子点点头：“打猎是生计，识字是根本。来，我考考你。”

高杰从容应对。他前世的知识加上这一世的勤奋，让他在陈夫子面前表现得游刃有余。

“不错，不错。“

陈夫子连连称赞，

“老高啊，你儿子将来必成大器。以后每天到我这认字半个时辰”

父亲笑了笑，连声感谢起来，但高杰注意到，父亲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忧虑。

从陈夫子家出来，高杰忍不住问道：

“爹，你为什么不愿意我学太多？”

父亲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

“小杰，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高杰沉默了。他知道，父亲是在保护他。但越是这样，他越想知道真相。

这天夜里，高杰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

他想起今天下课时，

在陈夫子家看到的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着一些关于武功的只言片语。

突然，他听到院子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高杰悄悄起身，透过窗户看去，只见父亲正站在月光下，手里握着那把大弓。

父亲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练习某种招式。高杰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父亲。

腊月二十九的清晨，高杰就被村里的鞭炮声惊醒了。

他推开窗户，看到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起了红灯笼，空气中弥漫着爆竹的火药味和蒸年糕的香甜。

“小杰，快来帮忙贴春联。”

母亲在院子里喊道。

高杰穿上新做的棉袄，跑到院子里。父亲已经搬来了梯子，正在往门框上刷浆糊。

“今年你来写春联吧。”父亲突然说道。

高杰愣了一下：

“我？”

母亲笑着递过毛笔和红纸：

“你跟着陈夫子学了这么久，也该露一手了。”

高杰接过毛笔，深吸一口气。他想起前世背过的那些春联，提笔写下：

“春风送暖千山秀，旭日生辉万木荣。”

“好！“

身后传来一声喝彩。高杰回头一看，是陈夫子拄着拐杖站在门口。

“这字写得有骨有肉，意境也好。”

陈夫子捋着胡须称赞道。

高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夫子过奖了。”

“小杰啊，”

陈夫子突然认真的说道，

“元宵节过完，继续上课。”

高杰只好低头答应，

过年才8岁，谁不想有个完整的童年。

陈夫子已经转身离开了。

贴完春联，高杰跟着父亲去祠堂上香。

祠堂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香火缭绕中，高杰看到了爷爷的牌位。

“跪下。”父亲低声说道。

高杰依言跪下，磕了三个头。

起身时，他注意到牌位旁边挂着一幅画像，画中人身穿铠甲，手持长弓，英姿勃发。

“那是你曾祖父。”

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是咱们村最后一个武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