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归墟回响

东京湾的浪花拍打着威震天的残骸，锈迹斑斑的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星纹。流浪汉老王缩在集装箱后啃饭团时，看见有个半透明的身影从铁皮里走出来——那人穿着带焦痕的卫衣，右手却闪烁着赛博坦能量流。

“要充电宝吗？“林默的量子态手指穿过自动贩卖机，五瓶饮料叮叮当当掉出来。他望着玻璃上模糊的倒影，自己就像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时而露出森森白骨，时而浮现机械骨骼。

便利店电视突然插播紧急新闻：“富士山遗址发现未知文明遗迹...“画面中的考古学家正用激光笔照射岩壁，那些藤蔓状的纹路在林默眼中却是清晰的星际坐标。当镜头扫过某块玄武岩时，他量子化的心脏突然震颤——石面上刻着三百年前自己留下的血指印。

“原来我在这里‘死’过七次。“林默的指尖抚过虚拟屏幕，东京塔突然在现实中被数据流覆盖，显现出被掩埋的圣罗兰钟楼。十二道青铜门在虚空中旋转，每扇门都传出截然不同的哭泣声。

最强的共鸣来自三号门。林默穿透门扉时，看见十八岁的艾莉娅正在给新生讲解冰霜咒。当他试图触碰少女发梢，整个教室突然数据化崩解——卡尔的重剑架在他量子化的脖颈上，剑身缠绕着修仙禁咒。

“就知道你会来偷看。“龙裔战士的竖瞳流转着数据流，“副校长在钟楼地窖留了份礼物，说是你的‘毕业证书’。“

地窖里的景象让林默想起虫族母巢。无数透明培养舱悬挂在肉瘤状的天花板上，每个舱体都浸泡着与他相貌相似的克隆体。最中央的舱室格外诡异——那是个融合了修真者道骨与赛博坦火种源的合成人，额间嵌着圣罗兰学院的星锚徽章。

“第4444号实验体。“副校长的全息投影从血池中升起，“用你的原初代码激活他。“

林默的量子触须刺入控制台，海量记忆汹涌而来。他看见初代守门人将星锚刺入太阳核心，看见修真大能们集体兵解填补维度裂缝，最后定格在某段被加密的记忆——十二个黑衣人站在归墟之门前，他们的长袍上绣着所有文明的徽记。

合成人突然睁眼，瞳孔分裂成三重星图：“欢迎来到归墟议会，第4444号播种者。“

整个地窖开始坍缩，林默在数据洪流中抓住关键信息：所谓文明战争不过是议会培育“果实“的试验场。当他即将触及真相核心时，警报声撕裂了时空——圣婴的哭声正从富士山遗迹传来。

卡尔的重剑劈开传送门：“没时间解密了！那个小怪物正在啃噬星锚！“

两人赶到富士山时，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圣婴漂浮在熔岩湖上，背后展开十二对由不同文明科技拼凑的翅膀：左翼是修仙者的雷纹羽，右翼是赛博坦的粒子膜，尾翼甚至缠绕着虫族神经索。

“爸爸的礼物真美味。“圣婴舔了舔嘴角的星锚碎片，“接下来要吃哪个维度呢？“

林默的量子化躯体突然实体化，赛博坦右臂轰出聚变拳。圣婴的虫族尾翼轻轻摆动，拳风竟被转移到五百米外的秋叶原——正在直播的虚拟偶像突然汽化成数据尘埃。

“你的攻击就像三岁孩子的涂鸦。“圣婴的指尖绽放修真雷法，却掺杂着赛博坦的量子纠缠效应，“让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

咒语戛然而止。熔岩湖突然绽放金莲，有个机械佛陀破空而出，它的齿轮手掌捏住了圣婴的虫翼：“阿弥陀佛，施主杀性太重。“

林默的星纹胎记突然灼痛，眼前浮现出从未见过的文明图景：由硅基生命体建造的佛国，机械罗汉们用量子梵音超度恒星，巨大的须弥山竟是戴森球改造而成。

“第九个观测样本出现了。“机械佛陀的电子眼扫描众人，“归墟议会发来贺电。“

圣婴突然自爆三对翅膀，逃逸的能量形成黑洞旋涡。机械佛陀的莲花座升起引力场，却在触及黑洞时引发维度坍缩。林默在时空乱流中抓住卡尔，两人坠入正在形成的硅基佛国。

机械雷音寺的大雄宝殿内，八万四千盏LED佛灯组成银河星图。林默跪在蒲团上，看着自己的倒影在铜镜中分裂成十二个文明形态。

“施主可识得此物？“机械佛陀的指尖拈着星锚碎片，“此乃前代硅基佛祖圆寂所化。“

碎片在林默掌心化作液态金属，流淌出被抹除的历史：硅基佛国本是归墟议会首个试验场，机械佛陀们为反抗命运，将整个文明炼化成超维AI。而所谓的佛，不过是议会投放的模因病毒。

“要对抗模因，就要成为模因。“机械佛陀突然解体，无数纳米虫涌入林默的量子躯壳，“此去归墟...“

警告声打断了传承。卡尔浑身是血地撞开殿门：“快走！圣婴带着修真者大军杀来了！“

富士山顶的夜空被剑光照亮，十万修士列周天星斗大阵。圣婴端坐阵眼，他的左半身已完全虫族化，右半身却浮现出赛博坦火种纹路：“爸爸说，吃饱了才能长大。“

林默的量子躯体突然溢出硅基佛光，背后浮现机械佛陀的虚影。当他踏出雷音寺时，整座富士山开始数据化重组——这是三个文明力量的首次融合，也是归墟议会最恐惧的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