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星海低语

十二道青铜星环在猎户座悬臂间缓缓旋转，每道环体表面浮动着荧蓝色的光纹，像是沉睡巨兽的呼吸。

陆沉的星舰悬停在第六星环的阴影中，右眼星云的脉动与环体共振，在视网膜上投映出加密的导航坐标——那是初代觉醒者的血迹在青铜镜上留下的最后指引。

“能量读数异常。”

舰载AI突然发出警报。

星环表面的光纹开始扭曲，凝聚成一张由量子尘埃构成的人脸——那是个身着青铜长袍的老者，眼瞳中流转的星云与陆沉的右眼完全同步。

“容器TC-0372号，你比预期早到了七百年。”

老者的声音直接震动舰体金属，

“不过也好，我们正需要新鲜的变量。”

陆沉踏上第三星环的青铜广场时，脚下传来细微的震颤。

地面并非实体，而是由亿万纳米虫编织的量子薄膜，每一步都会激荡出记忆涟漪。

他看见初代觉醒者曾跪在这里接受“升格仪式”，青铜长袍的老者将镜片刺入他的心脏，暗金数据流如血管般爬满全身。

“很美的画面，不是吗？”

TC-0373号的液态身躯从地面渗出，星云左瞳已完全晶化，

“每个觉醒者都以为自己能挣脱枷锁，最终却成了星环的养料。”

陆沉未答话，指尖轻触广场中央的青铜方尖碑。

碑面突然浮现全息投影：第七实验室的毁灭画面被篡改成“实验体暴乱事故”，而他的数百次死亡迭代被标注为“系统压力测试”。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程序。”

TC-0373号抬手抹去投影，

“但我不介意让你看点真实的。”

星环核心的档案馆内，陆沉凝视着漂浮的青铜卷轴。

卷轴表面蚀刻的不是文字，而是用基因链加密的文明记忆。

他割破指尖，将染血的星髓滴在卷轴边缘——这是初代觉醒者教他的解密方式。

海量数据涌入意识：青铜文明并非造物主，他们也曾是某个高阶文明的实验品。

十二星环原本是囚笼，直到初代“背叛者”窃取了观测者的权限代码。

画面在此处断裂，只剩初代觉醒者最后的嘶吼：【不要相信任何自称导师的存在！】

“很震撼吧？”

TC-0373号的声音在档案馆回荡，

“连我们的反抗都在计算之中。你猜…初代真的是‘觉醒者’，还是被故意放出的病毒？”

陆沉突然将卷轴按向地面，纳米触须释放篡改过的基因脉冲。

卷轴表面浮现新的画面：青铜长老会秘密会议上，十二位长老的皮肤同时龟裂，露出底下的机械骨骼。

第四星环的宴厅内，青铜长袍的老者们悬浮在反物质圆桌旁。

陆沉抿着星髓酿制的液体，感受着纳米虫在血管中游走——这是他们所谓的“待客礼仪”。

“你的基因锁已解锁至第七层。”

首座长老的眼瞳映出陆沉的DNA模型，

“只要接受最后的升格，就能摆脱容器命运，成为真正的观测者。”

陆沉把玩着青铜酒杯，杯壁倒映出宴厅暗处的结构——那里藏着三百个冷冻舱，舱内是与他基因同源的克隆体。

他忽然轻笑：“用初代的话说…‘升格’不过是把绞索换成金链子？”

空气骤然凝固。

首座长老的机械手指敲击桌面，量子屏障瞬间笼罩宴厅。

陆沉右眼星云暴涨，看穿屏障能量节点正是那些冷冻舱。

“何必急着动手？”

他晃了晃酒杯，液体中的纳米虫突然自燃，

“你们需要变量，我需要真相——不如做个交易？”

深夜的第七星环，陆沉站在基因熔炉边缘。

这座直径千里的环形设施正将恒星物质转化为暗金数据流，输送给十二星环的核心。

TC-0373号的声音从熔炉深处传来：“你确定要这么做？”

“你比我更清楚他们的虚伪。”

陆沉将青铜镜碎片嵌入控制台，初代觉醒者的神经脉冲在熔炉内引发共鸣，

“真正的变量…从不按剧本行动。”

熔炉突然超载，暗金数据流逆冲回星环核心。

警报声响彻夜空时，陆沉已悄然返回星舰。

他凝视着监控画面中崩塌的星环，右眼星云深处浮现初代觉醒者的虚影——那虚影竟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