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也不告诉你
阳光斜穿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黑白交错的琴键。
“你说你想和谢晚吟同桌？”
堆满各种习题书本的办公桌前，林老师正往杯子里倒着速溶咖啡，疑惑道，“可你之前不是一直说喜欢一个人坐吗？”
这小子转性了？
她当然乐于看到江眠找一个同桌，毕竟这个学生在班上太孤僻了，如果不是性格原因，像这样学习成绩好长得又好看的学生应该走到哪都会很受欢迎才对。
等等……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微微皱眉，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谢晚吟威胁你了？”
“威胁？”
江眠不明所以，不明白林老师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你不用不好意思，如果真是这样就大胆告诉老师，老师帮你做主。”
江眠摇摇头：“老师你误会了，谢晚吟没有威胁我。”
“真的没有？”
林老师明显不太相信，似乎怀疑他碍于面子不敢说出来。
江眠很好奇谢晚吟在对方心中是个什么形象，怎么感觉不威胁别人就不正常一样，难不成那家伙有过前科？
“真的没有。”
思索片刻，他继续说道，“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算是利诱。”
“利诱？”林老师直起身子。
“嗯，我们约好了，成为同桌以后她可以免费帮我补习。”
“这样啊……”
闻言，林老师神色稍缓，“你两个多月没来上课，的确需要有人帮你补一下进度，我原本都找好人选了，不过既然你们都说好了……”
她若有所思，想要喝一口咖啡，可把杯子拿到嘴边才发现杯子里没有水，正要起身，却见江眠主动从她手里接过杯子，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
办公室门口，已经接近秃顶的数学老师啧啧称奇，江眠这个学生性子冷淡，几乎没有主动帮谁端茶递水的自觉，唯独在这位林老师面前是个例外。
“谢谢。”
林老师笑着接过有些发烫的茶杯，用玻璃棒仔细搅拌起来。
江眠站在一边默默看了一会儿，问道：“林老师，你一大清早就喝咖啡吗？”
“昨晚工作太忙了，没怎么睡好。”林老师按了按眉心，苦笑着解释了一句。
“可昨天不是周末吗？”
林老师脸上的笑容一滞，心说这小子怎么回事，连老师也要拆穿，可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周末不熬夜吗？”
“不熬。”江眠摇摇头。
“你……就你多嘴……不对，不熬夜那你眼睛上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经常做噩梦，晚上睡不好。”
“你可别糊弄我。”
林老师面露怀疑，想了想还是从桌上的包里拿出一个药瓶，“正好我这里有瓶褪黑素，你拿回去试试。”
“……”
不远处，几近秃顶的数学老师看得痛心疾首，心说人与人的悲欢果然不能相通，自己在这小子面前喝了无数次枸杞水也没见他问候一下，林老师只是喝个咖啡而已就关心起来了，这小子双标的未免也太明显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小子喜欢林老师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话又说回来……
林老师是年轻漂亮还心善没有错，可老夫也德高望重啊！
念及此处，数学老师干咳一声，故意将手里的保温杯用力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然而江眠却看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就连林老师也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一阵秋风吹过，将数学老师头顶那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吹动。
他喝了口枸杞水，独自黯淡神伤起来。
与此同时，刚逼着江眠收下褪黑素的林老师沉吟片刻，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说道：“就算你和谢晚吟当了同桌，她也未必肯好好帮你补习。”
这已经是对方第二次说谢晚吟的坏话了，江眠忍不住问道：“那家伙的风评有那么差吗？”
“倒也不是风评的问题……总之你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想了想，林老师转动办公椅，从左手边的办公桌上拿起一本物理练习册，随意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一道习题说道，“这样，我来扮演谢晚吟，你来扮演找我问问题的同学，现在你问我这道题怎么做。”
不得不说，她在江眠这里的确很有面子，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江眠还是配合道：“林老师，这道题怎么做？”
林老师已经扬起下巴等着了，闻言纠正道：“我现在是在扮演谢晚吟，不是林老师，你重新说。”
江眠：“……”
他轻叹一声：“谢晚吟，这道题怎么做？”
“等于三十六。”
“哦。”
“哦什么哦！”
林老师面露不满，“你需要问的是过程，过程明白吗？我直接说结果你就听懂了吗？”
语罢，她扬起下巴继续等待。
“好吧……”
江眠面无表情，敷衍道，“谢晚吟，我要的是过程，过程明白吗？”
那副霸道总裁的模样险些没让林老师笑出声来，但还是紧绷着脸，学着谢晚吟的姿态，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疏离语气说道：“这题这么简单，过程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江眠扫了一眼习题，然后赞同地点点头。
“的确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算了算了，你太不懂得配合了。”
林老师有些泄气，不得不用深呼吸来宽慰自己，无奈道，“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们俩说不定还挺有共同话题的……”
不远处的数学老师看得新奇，心说难怪现在的年轻老师能轻松和学生打成一片，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相处方式。
这应该是叫角色扮演吧？
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他靠在办公椅上，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枸杞水，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机会也试试看。
与此同时，林老师也做出了决定。
“行吧，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我就安排你和谢晚吟做同桌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不过你要记住，要是以后她敢欺负你，又或者你实在受不了她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把你们分开。”
江眠点点头，忍不住问道：“林老师，你和谢晚吟关系很好吗？”
如果关系不好，林老师是不会一个劲的说班上某个学生的坏话的，更别说毫不顾及地去扮演对方了。
另外，谢晚吟之所以会知道他今天回来是为了办理复学手续，大概率是提前从林老师那里得到了消息，而不是猜出来的。
这说明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算是吧。”
林老师喝着咖啡，倒也没有否认，语气随意道，“我们两家的长辈经常互相走动，一来二去我们也就认识了。”
江眠有些意外：“我听说谢晚吟家里很有钱，这么说来老师你家里也很有钱了？”
“瞧你这话说的。”
林老师面露无奈，“难道就只能有钱人跟有钱人做朋友吗？”
江眠迟疑片刻：“难道不是吗？”
“你这孩子……”
林老师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连十八都还没到吧，能不能有点属于高中生的青春和朝气？后天回到班上记得阳光点，别总是冷着一张脸。”
江眠装作没听见后半句话，问道：“后天我就可以回来上课了吗？”
“对，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没有了，那我就先……”
“等等，你是没问题了，但我有——你站过来一点。”
林老师放下茶杯，示意江眠靠近一点，压低声音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前天对小鱼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一回来就说你是个变态？”
江眠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意识到了对方口中的“小鱼”是谁，脑海中也不由回想起了那天的社死画面。
他强装镇定，试图转移话题：“你是说你的那个侄女吧，我看你们年纪相差也不大，你们真的是亲戚吗？”
“远房亲戚，我哪知道这辈分是怎么算的……”
林老师正要解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露警惕道，“你少转移话题，说，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眠不动声色道：“你侄女没告诉你吗？”
“她肯告诉我我还用得着问你吗？”林老师一脸无奈。
江眠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点了点头。
“那我也不告诉你。”
语罢，他当即不再犹豫，立马转身逃出了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