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吾非蛾贼,但请大汉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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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安身

太行山重峦叠嶂,山势险峻,路途更是难寻。

张旸带着部下,原本向南而行。

但在道道绝壁悬崖的阻隔下,他们只能在山中兜兜转转,不停试错。

转了五日后,旭阳初升时,张旸忽然从山崖上瞭望到一座村庄。

“快来,我看见村子了,快随我下山!”

高声之下,正歇息的黄巾众前排齐齐起身来望。

也有亲信者看都不看,直接跟着张旸,沿着山石灌木而下。

青石湿滑,草路难觅。

一路上,张旸只得小心翼翼地俯身侧走,尽量避开荆棘毒木的同时,还要忍受着枯黄的长草灌木无数次抽打在手上。

身后黄潮般的队伍跟着蠕动,铁甲刮擦草木的锐响混着粗重喘息,惊飞了崖柏间的灰雀。

一个拉着一个,一条长龙缓缓而下,万余人硬是在陡峭间踩出一条路。

张旸先人一步走到孤零零的村庄前,看着渺无人踪的村落,他紧了紧手中长戟,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村落两侧草屋错落有致,紧闭的木门前既无蛛网沉灰,也无尸体血迹。

空阔的村道上倒是有密密麻麻的车痕和脚印,全是往东南方的村口而去,瞧着像是举村迁走。

张旸顿时觉得真是瞌睡遇到枕头,既然村民已走,那这里自然归他了。

等紧跟他而下的部众赶来,他竖起长戟,立即吩咐道:

“尔等逐户搜看此村落屋舍,细看有无余粮与盐巴留存。”

“喏,我等这便去。”

汉子们闻言,个个兴高采烈地跑去,瞧着他们那样,都活像一个个盗匪。

只不过他们是欢欢喜喜地到处串门,最后蔫头耷脑地走回来。

“渠帅,翻了好几家,一粒粟米都没见着。”

“嗯?屋内可找了暗藏的地窖?”

张旸眉头一皱,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按理说,狡兔三窟。

像举村迁移这种大事,村里各家必然会留下些许粮食,避免路途遭遇不测,逃回来时可以应急。

“都找过了,就差掘地三尺,前排十几所屋中是一粒米都没剩下。”

汉子们群情激愤地回道,就差把倒霉两字印在头上。

可张旸却觉得此事不太对劲。

等大部队到齐后,他下令所有人等全部去寻粮和盐。

万余人将小山村都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这些必需品。

得到回话后,张旸不免头疼起来。

如今从下曲阳城带出来的干粮已所剩不多,要是找不到补充,过些日子就只能铤而走险,去抢大户。

当下不比往昔,大户家中几乎都守得严严实实,可谓兵强马壮,草木皆兵。

要想打下大户,唯有强攻。

可张旸并不愿如此。

他当前部下多以老弱妇孺居多,能打的精壮多死一个都是极大的损失。

若还久攻不下,引来官兵追杀,就更为致命。

而且他尚不清楚当初追击他们的那股汉军,现下身处何方。

葫芦谷中,计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要是粮食没抢到,被他们先闻着味找上门,只怕日子更不好过。

思来想去,张旸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先派手下去查查附近情况再说。

要是碰到不怕死的大族不设防,那抢一波就跑,倒也可以。

歇了一上午,张旸从屋中走出,将守在门外的汉子们都喊了进来。

等他们一迈进门槛,他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尔等之中,可有精于斥候之事者?”

一众汉子听闻,纷纷摇头,无人应答。

少顷,却见一人缓缓抬手,朗声说道:

“我知晓有几人,极通斥候之事。”

张旸闻言,双目骤亮,即刻问道:

“何人?”

那年轻小子抱拳上前,说道:

“渠帅,可还记得当初第一批献出财物的老者?吾曾与彼等交谈,彼等言及往昔曾为斥候。”

“极好,王六,汝速去请他们前来。”

张旸未曾料到麾下竟有这般现成的人才,眉目间舒缓开来,赶忙吩咐部下去请。

“喏!”

年轻小子领命,旋即领着人手转身出门,前去寻觅那批老者。

约莫过了一刻,麾下之人兴高采烈而归,身后领着六个须发皆白的老兵。

“渠帅,人已带到。”

张旸打量着几位老人家,见他们个个尽显老态,身形佝偻,上身套着轻竹甲,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暗自思忖: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老兵们似是察觉到了张旸的迟疑,枯枝般的手指瞬间搭在腰间环首刀上,浑浊的眼底陡然掠出一道道精光。

为首的老兵猛地踏前半步,布满沟壑的面庞一展,声若洪钟般问道:

“听闻渠帅有事差遣,所为何事?”

其按刀的手掌虽皱如老树皮,指节却根根分明,仿若铁铸,这般反差极大的景象,令张旸大为意外。

张旸急忙抱拳道:

“诸位老丈,吾欲遣人探察此地究竟何处,亦想知晓周边可有不仁之大户,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老兵们先是一怔,旋即纵声大笑,六道苍老却豪迈的笑声轰然响起:

“哈哈哈……渠帅何必为此事烦忧?且将此事交付我等,不出三日,必呈详实情报于足下,定无差错!”

言罢,六人整齐抱拳,转身便相继退下。

张旸心中一惊,下意识追了出去,本欲开口阻拦。

可望着老兵们那果决坚毅的背影,他的手缓缓放下,到嘴边的话语也咽了回去。

最后,他望着斜长的倒影,不禁赞叹:

“真乃铁骨铮铮之士也!”

待老兵们远去,他蓦然回首。

只见身旁的年轻小子目光炯炯,似被老兵们的气势所感召,口中喃喃念道:

“若此等人物再多些,何愁黄天不至?”

听闻此言,张旸神色一凛,目光依次扫过身后众人,沉声道:

“与其妄自揣度空想,不如踏实行事。黄天岂会空等吾等以性命相迎?尔等亦当速速行动起来!”

年轻小子立时面色一肃,挺胸抬头,语气坚定道:

“适才是我王六失言,我等岂能有那般厚颜,坐等老丈拼死效力乎?”

在其身侧,其余十五人亦是挺胸抬头。

张旸见汉子们当下的态度,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肯定,不由夸了一句:

“堂堂大丈夫,既生于天地之间,自当顶天立地。汝等正该如此抖擞精神,此甚妙!如今老丈们往南而去,汝等亦速返后山,仔细查探周遭,定要查明山中有无贼寇与追兵!”

“喏!”

汉子们站得笔直,抱拳领命。

紧接着,这十六位愿意听张旸命令的汉子,纷纷摘下头顶黄巾布,相互脱下铁甲,脚步匆匆,簇拥着离开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