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误会
塔塔维利亚的目光在跪地的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便纳剑入鞘：“泰禾殿下，我想您说的有道理，但此人作为主使，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克拉克的膝盖上，迫使他不得不跪倒在泰禾面前。
克拉克刚想抬头，却被塔塔维利亚一把抓着头发按着，帽子也随之掉落在地。
“克拉克叔叔只是想保护我们！”见状，阿昆急得语无伦次，“要不是他，我们早就被山里的怪物吃了！”
“对！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才会对您动手！”阿克也连连点头，跪在塔塔维利亚身边祈求道，“求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泰禾走了过去，看着地下的克拉克，打量一番后说道：“你们是郡里的猎人吧，我想这恐怕是个误会。”
一旁的塔塔维利亚微微皱眉，没有反驳。
“误会？你带着一群地精与那头恐怖的巨兽在山上扎营圈地，把漫山遍野的野生动物全都打了吃了，让我们吃什么？”克拉克依然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现在别说麋鹿和野猪了，山上就连野兔都见不着多少，这些天，我们连填饱肚子都成了问题，你居然还好意思说误会？！””
“如果地精们与艾莉西亚在许久前就在山上生活，并一直凭着打猎为生的话，他们必然会和你们产生冲突，”泰禾捏着下巴思索着，“但我觉得可能实际状况并不是那样。”
“什么不是那样，我不清楚你们在山上搞了什么，但这一片山林向来是伯爵的地盘，我们每年都要向伯爵上交打猎许可税，还要把贵重的毛皮上交给领主当税收。”克拉克义正言辞的讲着，越讲越激动，硬是顶着塔塔维利亚的力气抬着头看向了眼前这个古怪的家伙。
“根据我的了解，地精确实是靠着打猎为生的生物，无论他们的猎物是山上的野生动物还是人类城镇中的人类，”泰禾丝毫没有与对方着急的意思，缓缓解释道，“但我在这座山上见到的地精，却是以种田为生，而且还不得不在如此接近人类居住地的地方开拓荒田。”
“种田？地精？”克拉克嗤之以鼻，“你是想告诉我，那些怪物能扛起锄头，下地种粮？你觉得我会信这种鬼话吗？”
“虽然听起来很让人难以置信，但这是真的，”泰禾挥手示意让塔塔维利亚不要再压着对方，继续说了下去，“要么他们天生擅长种田，要么他们迫于生存的压力而不得不摸索着新的生活方式。”
“等等，你该不会是想说，那群怪物也是因为找不到吃的才不得不种田为生？”克拉克被松开了后，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实际上，在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吃的是地里扒出来的生命草，”泰禾不指望克拉克能全盘接受这一切，但自己的说辞确实是让对方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
在最困难的时候，克拉克自己也曾不得不带着阿昆阿克两个孩子靠着吃山上的土配着树皮充饥才勉强度过当时的日子。
“有个简单的方法能证实我的想法，”泰禾见对方复杂的神情，借机将话题推进了下去，“你的名字叫克拉克对吧？”
“是“绿魔”克拉克-卡特！他是临雪镇上最厉害的猎人！”阿昆躲在克拉克的身后喊道。
“好，好，绿魔先生，那么，你们往常的收成大概有多少？”泰禾看着小阿昆的样子笑了笑，示意自己已经不打算对他做什么了。
同时，看着泰禾的克拉克抿了抿嘴，叹了口气：“以前的猎物多得很，野鹿、野猪、山鸡、兔子都有，一个月下来能捕到几十只兔子，十几只山鸡，一两头鹿或野猪，运气好的话还能逮到几只狐狸。”
“好，那单就野兔来说，假设你们一家一个月能捕到30只野兔，而地精们虽然数量多，但无论是捕猎的技艺还是饭量都不如你们，因此算一个月他们能捕到150只野兔，”泰禾的语速逐渐加快，“野兔的繁殖期约是3月到9月，每年能生4到7窝，每窝至少产下3只幼崽，即使野外环境下的野兔只有五成的存活率，他们种群的增长率也能达到6到10倍。”
“等等等等，我有点跟不上......”克拉克的头顶开始冒汗。
“更具体来说，一家猎户每月捕到30只野兔加上这群地精每月捕到150只野兔，一年就是约两千只野兔，”泰禾继续算道，“假设山上曾有1000只野兔，其中一半是母兔，以皮利尼亚山的规模来算已经很少了，那他们每年能繁殖出的数量是......”
“每年能生四千八百只兔子！”另一旁的小阿克突然插嘴回答。
“小子，你算的真快。”泰禾夸赞孩子的同时继续解释道，“也就是说，即使算上镇上的其他猎户，山上的野兔数量也能在你们加上地精的捕猎下维持增长，而这已经是很保守的计算了。”
“可是，实际上无论是我们还是那群地精都找不着吃的了，更何况你还没算上那只庞然大物！它的食量要比30只地精加起来还要多吧！”克拉克还不肯接受泰禾的说辞，继续说道。
“那只，呃，鸮熊确实是非同一般的存在，但我不觉得她从很早之前就出现在山上了，”泰禾讲道，“我没听说过，地精们没有见识过，而要是山上真的一直有这样的怪物的话，你们恐怕连打猎都没法打了。”
“嗯......这倒是，”克拉克显然也是最近才发现鸮熊的存在。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旁的阿昆着急的问道。
“我正在帮助地精们在山地上种植土豆，你们也清楚土豆长得很快，两个月左右就能有翻几番的收成；然后我和郡上的牧羊人谈过，问她能否提供60只羊来供那只鸮熊过冬，”泰禾皱了皱眉头，“但这显然不是问题的重点。”
泰禾顿了一顿后，严肃的将自己的担忧讲了出来：“在这座山上还有某种，或者，多种未知的野生物种，它们正在将所见到的一切活物全部吞噬殆尽，而且迟早会吃到地精们和咱们的头上。”
话音落下，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克拉克、塔塔维利亚、泰禾，以及两个年轻的跟班，全都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