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椰酥

“沃尔特，椰酥是啥玩意儿啊？”罗尔斯顿太太隔着早餐桌，向丈夫罗尔斯顿医生抛出这个问题。

“为啥这么问——我想，‘椰酥’大概是一种椰蓉做的酥饼吧。我不晓得现在市面上还买不买得到，为什么问我这个？”

“玛莎说，亨利昨天在念叨着‘椰酥’之类的话，说什么五千万椰酥之类的。当玛莎问他是什么意思时，他还对她吐脏话。”玛莎就是格雷厄姆太太，而亨利是她丈夫——格雷厄姆医生。他们就住在罗尔斯顿家隔壁，两位大夫和他们的妻子是亲近的好朋友。

“五千万。”罗尔斯顿医生沉思道，“这是如今单孕子的数量。”

他早就该知道了。他和格雷厄姆医生一起创造出了单孕子，也就是通过孤雌生殖诞生的婴孩。二十年前，也就是1980年，他们合作设计了第一次人类孤雌生殖实验，在并未借助男性精子的情况下，让一名女性的卵子受孕。那次实验的产物被取名为约翰，今年二十岁，和格雷厄姆医生夫妇一起住在隔壁。多年前，他的生母死于一场车祸，之后他就被格雷厄姆夫妇收养了。

其他的单孕子都不到约翰一半的年纪。一直等到约翰长到十岁，成长为一个健康正常的孩子，有关部门才撤销禁令，允许想要孕育小孩的任何妇女进行孤雌生殖——无论是单身女性，还是嫁给不育丈夫的已婚妇女。由于在20世纪70年代那场灾难性的流行病中，全世界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男性丧命，如今男人极为稀缺，有超过五千万名妇女申请了孤雌生殖，怀上自己的孩子。对于纠正男女比例失衡问题而言幸运的是，结果发现，所有孤雌受孕生育出来的婴儿都是男娃。

“玛莎认为，”罗尔斯顿太太说，“亨利在担心约翰，但她想不到原因。约翰是一个多好的孩子啊。”

格雷厄姆医生没顾上敲门，突然冲进屋。他的脸色煞白，双眼睁得老大，死盯着罗尔斯顿医生。“我是对的。”他说。

“关于什么？”

“约翰。我没告诉别人，但你知道昨晚的派对上酒喝光时，约翰做了什么？”

罗尔斯顿医生皱起了眉毛。“将水变成了葡萄酒？”

“变成了琴酒。我们当时在喝马天尼酒。就在刚才，他离家去外面滑水，可他没有带滑水橇，还十分肯定地告诉我，他不需要用滑水橇也能滑水。”

“哦，不。”罗尔斯顿医生呻吟道。他将脑袋埋进双手之间。

历史上曾经有过一次处女受孕。而如今有五千万由处女受孕生育出来的男孩在逐渐长大。再过十多年，世界上将会有五千万个——“椰酥”[11]。

“不，”罗尔斯顿医生悲号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