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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暗中的危机
第二天,傍晚,林家,书房。
黄昏的余晖透过雕花木窗斜斜切进书房,将紫檀书案分割成明暗交错的色块。
林修辰放下狼毫笔时,笔架上悬着的和田玉镇纸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此时,林玉常正低着头,盯着青砖缝隙里凝固的蜡液,捧玉的掌心也渗出丝丝薄汗。
“父亲,这就是从苏家得到的帝尊传承。“
玄色的云纹袖从林玉常的眼前掠过,林修辰并未接过玉。
他转身负手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黄昏,暮色也为银丝暗绣的鹤纹罩衫镀上金边。
“玉常,你是我钦定的继承人,对吧。”林修辰用指节轻叩响着窗台。
“是的,父亲。”
“想当初,我从那群老家伙接过林家时也不过才是你这般年岁。”他抬起头,眼中流露出追忆的神色。
“当时林家也才是二流家族。”
“可是现在。”林修辰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其中似乎包含着无尽的野望。
“他苏家已人去楼空,成了断壁颓垣。”
“王家也不过是土鸡瓦狗,挥手可灭。”
“而我林家,却已是木阙城首屈一指的顶级家族。”
他突然又轻笑起来,目光变得柔和。
林修辰转身时腰间玉珏轻响,眸光扫过儿子绷紧的肩线,“抬起头来。林家继承人不必学那些老朽做派。“
林玉常抬眼与父亲那如寒潭般的瞳孔相对。
三十多载岁月在男人眉间刻下的皱纹,却将那份锐气淬炼得愈发惊人,像鞘中隐现半寸的剑光。
“林家祖宅的地契压在库房第三层樟木匣子里。”
林修辰忽然伸手拂去林玉常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埃。
“等开春化雪,你带人去把门前的石貔貅换了——要整块墨玉雕的。“
“父亲,这传承古玉...“林玉常喉结滚动,指节因长时间的不活动而变得僵直。
“不用了,假的。“林修辰已坐回圈椅,朱砂笔尖悬在账册上方半寸。
“上面用天蚕血绘制的纹路不对,第六道阵法的第八处应是右顺笔锋,而不是左顺笔锋。“
烛火在灯笼中炸开,林玉常倒退着退出书房时,瞥见父亲案头镇纸下压着半张泛黄的纸——正是他当年抄错的那页《阵法集录》。
他眸光闪了闪,却依旧一声不吭的退出了书房。
窗外的夕阳已经落下,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轮圆月
当林修辰抬头向窗外看去时,却也不巧的被云所遮挡。
他推开暗格取出密报。墨迹未干的“幽鹤“二字在烛火下泛着青光,他指尖无意的抚过腹部那道旧疤。
“家主,传出消息的是公子的一个侍卫,那个侍卫是在为公子守门时无意间听到的。“月从屏风后转出,腕间银链缀着七枚淬毒铃铛,当当作响。
“还有王家那边,人被就走了,没杀掉。”
林修辰望着庭院里抽芽的梧桐并没有太过意外,“嗯,人处理了吧!别让常儿发现了。”
“至于王家那边不用过多理会,那王海也不是个蠢人。”
“好的,家主。”
他将密报用烛火引燃,望着手中跳跃的火光在瞳孔深处映出血色。
“让影去幽鹤谷给我的老朋友送份礼物吧,再帮我带句话去。“
“就说……二十年前的仇也到了该报的时候了。”
……
林玉常指节在黄梨木案几上叩出轻响,案旁的烛火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曳。他忽然转身,衣袖在空气中划出冷冽弧度:“李叔,我父亲何时看的玉?“
身后中年人身形微晃,冷汗沿着鬓角滑入衣领:“回...回少主,应该是在少爷你将玉拿回来的当天晚上。“他喉结不自觉的滚动
“哦——“林玉常拖长了尾音,阴冷的目光扫向李叔,两人目光相接,李叔便“扑通“跪在了地上。
青砖上的寒意好似顺着腿骨直攀上他的天灵盖。
“少主明鉴!“李叔额头重重磕在砖面,“自您交代后老奴日夜守在老爷院前,可那日...那日老爷突然唤我随侍,连如厕都有下人盯着..我,我实在没办法啊,少爷。“他佝偻的脊背在月光下抖如筛糠,铜制香炉腾起的烟雾模糊了林玉常的面容。
看来父亲已经发现了,那……林玉常目光又投向了李叔。
那个中年人察觉到了林玉常的目光,好似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毕竟这种事他也没少帮林玉常做过,所以他立马便开始求饶起来。
林玉常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了个笑容,“李叔,跪着干嘛,来,来,站起来,你看这地上多脏啊!”
李叔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却头也不敢抬,手指也搅和在一起。
林玉常学着他父亲的样子,伸手掸了掸李叔的衣袖,“李叔,别那么紧张,怎么说,你也为我办事了怎么多年了。”
“我怎么也不会亏待了你吧。”
“李叔,你呢,只要好好的为我做事,好处必定是少不了你的一份。”
“今天我父亲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李叔你也是个聪明人,,相信不用我多说了吧。”
林玉常又怕了两下李叔的肩膀,便转身离开了,李叔则在哪里占了许久才离开。
“苏子陵,你……”林玉常望着苏家的方向,眸光闪了闪。
……
木阙城王家别院,血腥气混着中药味在房间里萦绕。
“父亲!“王纪裹着渗血的纱布从床上挣扎起来,在下人的帮助下勉强靠坐在床沿,但身上伤口带来的撕裂感却仍疼得他呼呼直喘。
“父亲,你终于来了,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王纪半死不活的向一个面貌威严的中年人说道。
“那该死的林家,不讲信用,不但打伤了我,还将古玉强占了去。”
王海见王纪如此模样,眉头微皱。
“你们先出去。”
“可是,老爷,纪儿这样,还需要人……”王纪的母亲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王海打断,“我说了,出去。”
这下,她也就没敢再说什么,只得低着头和其他下人一同出去。
“王纪,随你一同去的许暮城去哪了?”
“许叔,许叔他……”王纪支支吾吾起来。
许暮城是父亲身边的红人,先被我带去被害死了,父亲肯定饶不了我。
在问王纪之前王海心中早有了答案,只是在见到王纪这副窝囊模样时,便又感到些许愤怒,连这点事都不敢承认,以后又能有什么大的作为。
“哼,罢了你好自为之吧。”王海甩袖而去。
“呼,还好父亲没有深究,不然我可就死定了。”
“纪儿,怎样,你父亲没为难你吧。”王纪的母亲见王海走后才小心翼翼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