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花太岁相思苦
高坎，人称花花太岁，专爱淫垢他人妻女，在开封府臭名昭著。
他本是太尉高俅之堂弟，因贪恋权势，认了堂兄为父。
市井之中，亦有其他传言。
有人说高俅未发迹之时，和自家婶娘勾搭成奸。
高坎此人，名为堂弟，实为亲儿。
但不管怎么说，高坎都是高俅的心头肉，一应要求，无不满足。
为了其一时欢愉，甚至连手下最出色的教头，都能狠下心去陷害。
自林冲刺配沧州后，林娘子便回了娘家，高衙内几次去寻，都被她尖刀抵颈的手段逼走。
高衙内思而不得，终日苦苦想念，如今已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富安之所以能听进章杉计策，盖因对方出的主意正中下怀。
如今的殿帅府，谁能解了衙内相思之苦，便可让高家父子另眼相看。
……
章杉跟着富安进了殿帅府，暗自记下来时路径。
想着待会事有不成，也好挟持人质夺路逃走。
行至后院，富安让章杉在此等待。
他独自一人进屋相告，过了片刻，才招手唤章杉进去。
章杉进门后，只见一面色苍白之人，顶着两个大眼袋，满脸愁容，没精打采的卧在榻上。
此人正是高坎，要说他患了甚么病症，一句话概括：
相思之苦，如茧缠心，挣不脱，逃不掉。
原以为逼走林冲，就能得偿所愿。
没成想林娘子把这种单相思，给变成了一根鱼刺。
如今卡在高衙内的喉咙中，让他吃不下，吐不出。
现在的花花太岁，满心满眼里，只剩下那林娘子的一颦一笑。
“小人张三，见过衙内。”
进门后，章杉作揖行礼。
高坎抬抬眼皮，半死不活道：“你这鸟厮，若能助本衙内成好事，我自抬举你，若不能，便把命来留下。”
章杉昂头挺胸：“好叫衙内知晓，小人乃鲁智深徒弟，可以以此身份接近林娘子一家，待她没了戒心，使药将其迷晕，到时候还不任凭衙内逞威？”
“一来二去弄上几回，凭衙内的手段，定让那妇人投怀送抱。”
章杉一口气说完，静静等着对方的反应。
富安闻听此言，眼皮不由跳了跳。
把此人引荐给衙内，真是凭空给自己添堵，无故多个争宠的劲敌。
高衙内听到计策，兴奋的从榻上起身，面色都红润起来。
他背着手说道：“好计，好计，不像富安这撮鸟，只能出些馊主意。”
章杉闻言，再次拱手：“衙内误会了，富安哥哥的忠心，只有日月可鉴，若非他从旁提点，小人又怎会知晓，衙内受相思之苦熬煎？”
见他帮忙说话，富安点头道谢，强颜欢笑道：“张三兄弟智若诸葛，此计天衣无缝，真乃衙内之卧龙。”
章杉强忍笑意道：“富安哥哥才是当世凤雏，若不是你使计将那林冲刺配沧州，小弟纵使再多主意，也只能做空想罢了。”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颇有些化干戈为玉帛，并相见恨晚之意。
高衙内哈哈大笑，紧紧拉着章杉的手：“你叫张三是吧？速速道来，此计要不要殿帅府从旁配合？”
章杉等的就是这句话，昂着头大声说：“不要，小人自当一力承担！”
高衙内看出他在故作逞强，沉下脸不悦道：“你这厮，莫要为了面子，坏了本衙内好事。”
章杉闻言，面露惭愧之色：“衙内容秉，小人自幼家贫，接近林娘子时，难免让其一家轻看，所以……”
高衙内戏谑的看着章杉，他和高俅都是泼皮出身，使惯了各种讨钱伎俩，自然将对方这点把戏看的明白。
章杉继续解释道：“若要取信于林娘子一家，还要拿出些礼物，以消其戒备之心，但这一切，都需要钱银傍身……”
章杉故意话说半截，随后擦下额头，小心翼翼的看向高衙内。
高衙内见此轻蔑一笑：“皇帝还不差饿兵，本衙内既要使唤你，自然予你黄白之物，但丑话说在前头，小爷手底下多的是耳目，你莫要行那不堪之事。”
章杉闻言作揖道：“小人如今有机会侍奉衙内，又怎会不知好歹，凭白断送前程岂不可惜？
“衙内且放心，只需给我五天时间，俺定让那林娘子，成为殿帅府的笼中鸟。”
高衙内抚掌大笑：“好，本衙内便等你五日，若真成了好事，定不会亏待。”
高衙内为了避免对方携款潜逃，便唤来府里老都管，吩咐道：“取百两银子给富安，供张三这厮使用。”
目的达成，暂时没了性命之危，章杉拱手告辞，说要先去做准备。
富安从老都管那领了银子后，也跟着他回了相国寺菜园。
两人一路步行，见到李四王五，章杉暗中使了个眼色。
“如今咱们兄弟三人，也要为衙内效力了，旁的不说，先去置办一身行头，免得丢了殿帅府的脸面。”
李四本就擅察言观色，见状摆出一副欣喜模样：“龙津桥坊市要夜里才开，置办行头可以去潘家酒楼那里。”
章杉点头，随后看向富安，见对方没有意见，这才大手一挥，带着小弟，出门直奔潘家酒楼。
从酸枣门，过封丘门进内城，一路来到界身巷。
这里是金银、彩帛交易之地，店铺壮观华丽，门面开阔宽敞，直看的章杉啧啧称奇。
从界身巷往东走，便是潘家酒楼，楼下一排店铺，卖的尽是各种服饰、字画、珍玩、玉器等。
闻到饭菜香味，章杉忽觉腹中饥饿。
再看李四王五，也在暗自吞咽口水，他便打算先填五脏庙。
进到潘家酒楼，几人选了个靠窗的阁儿，拉开帷幔，正好看到底下的繁华街道，
“小弟没来过这等去处，还请哥哥招呼。”章杉和富安坐对席，李四王五分列两边。
富安从善如流，对酒保唱道：“莲花鸭签、酒炙腰胘、金丝肚羹、葱泼兔、假炙獐、煎鹌子、黄焖鱼、烧臆子，一壶苏合香。”
他知道这三人都是破落户出身，混在街上，饱一顿饥一顿，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故而点的尽是荤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