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浓烟滚滚
阿杜是一个流浪的小少年，十来岁左右流浪到炼江镇附近，靠着给人打零工、拉鱼网，勉强混口饭吃。
兜兜转转流浪了五六年，如今已经快十六岁了。
但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居无定所，令他显得非常消瘦，面色蜡黄。
这些年来他经常受到柳妍母女的关照，不久前他正睡在村东头一处废弃船坞，听到异响就赶忙跑了过来，躲在远处观看了半晌。
认出是泼皮常虎，似乎要找柳妍姐姐的麻烦，于是他纠结了半天，一直藏在暗处。
他知道，自己不是常虎的对手，但此刻的他已顾不得那么多。
当常虎再次举起石块时，阿杜猛地冲了出去，抡起木棍狠狠劈向常虎的后背。
“王八蛋，你还是不是个人！”
然而，常虎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猛地转身，一把掐住阿杜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啊……额……”
阿杜的双脚在空中乱蹬，木棍脱手落地。
常虎狞笑着，将阿杜狠狠掼向井沿，“嘭”的一声闷响，阿杜的后脑重重撞在石头上，鲜血顺着他的发丝流淌而下，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再无动静。
“呸！小逼崽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英雄救美？”
柳妍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泪水夺眶而出，她想要冲出去，却被母亲死死拉住。
柳母的声音颤抖却坚定：“妍儿，别出去……别出去……”
常虎的狂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他扯下茅草屋顶，用火折子点燃。
火舌顺着江风迅速蔓延，瞬间吞没了半个村东头。
火光映红了夜空，也映红了常虎那张扭曲的脸。
“哈哈哈哈，小娘子，你不出来我就只有烧死你母亲了！”
干燥的茅草屋顶与劲风相拥，瞬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火星子漫天飞舞，波及了附近好几家屋舍，整个村东头都被恐怖的火舌所笼罩。
常虎癫狂地大笑，看着自己制造的这场灾难，心中满是扭曲的快感。
“不好，起火啦！”
“哪来的大火，赶紧救火啊！”
屋舍内还没有睡去的村民不断被惊醒，一个个衣衫不整的从屋内慌忙冲出。
顿时，练江渔村的东头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有人从院里水缸焦急的舀水灭火，有人还在抢救财物，更多的人则是刚被惊醒出门，差异的看向柳家。
“是柳家着火了！”
“该死的常虎，肯定是他放的火，赶紧去报官！”
“妈了个巴子，这都算是什么事，还闲日子不够苦吗？！”
人们从只言片语中都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对于常虎又无能为力，只能暗自抱怨。
“我早就知道柳家小娘子是个祸端，说书先生说红颜多祸水，还真是一点不假！”一个刻薄老妇人怨毒的埋怨了一句。
立马又几个老妇人也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生得这般标志还心高气傲，连镇江府总教头的聘礼都退了，现在被常虎这泼皮赖上也是活该！”
有人唱衰自然有人反驳，一位青年提着水桶准备前去柳家救火，“你们这些长舌妇能不能积点口德，人家柳妍母女为人勤快耿直，谁家有个事都会上门帮忙，都这时候了你们还说三道四！”
说罢，青年招呼起附近几个朋友，刚走出两步就被身后一群五大三粗的胖女人呵斥住了，
“二牛！老娘看你们今天谁敢去帮忙！”
“张三，你也不准去！”
“你们去救柳家小娘子什么心思老娘还不知道吗？这火势这么猛咱们自家还指不定安全呢，你们倒好，还有闲心去管别人门前的事！”
几个心头炽热的汉子顿时一愣，全都回头看向自家的黄脸婆，不知所措。
他们年轻时候都是和柳妍一起长大的同村孩子，只是年长几岁，不少人都对柳妍生出过别样的心思。
但是柳妍太好了，不仅生得绝色，各方面都不是他们能配的上的，渐渐生疏，只是将之视为同村妹妹。
到后来陆续讨了附近渔村的媳妇成家，但所有年轻媳妇都对柳妍十分警惕和艳羡，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自家男人，生怕被柳妍给勾走了神魂。
王二牛看身边几个哥们提着水桶进退两难，又看向火光冲天的柳家，咬牙反驳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能不能别总是针对小妍，人命关天啊！”
体态肥硕的二牛媳妇活像是一座黑塔，满脸的麻疮坑，咧着嘴阴阳怪气的冷笑道：“哟~还小妍，你倒是叫得亲热，今天你要是敢去我就带着儿子回娘家！你去跟你的小妍过吧！”
“......”
顿时，整个村东头只剩下大火大风的呼啸声，以及房屋中竹篾燃烧的噼啪爆裂声。
呼呼！！！
或是黑塔妇女一语成谶，一道强风吹过，紧挨柳家的几家房屋，原本被扑灭的着火点又在强风中亮起红通通的火星子，嗡的一声再次窜起火苗。
“哎呀，又起火了！”
更糟糕的是，柳家的屋顶一整个全部燃烧起来，成为了源头。
强风吹过，无数火星子被卷入高空，漆黑的夜色仿佛有成千上万的红色星光点缀，赤红且亮眼。
星光坠落凡尘，又有好几家的房顶被点着，在风中迅速被火势吞没。
二牛见状，恨铁不成钢的大骂了黑塔媳妇一句，“你这乌鸦嘴娘们，一天天小肚鸡肠你懂个屁！柳家是火源，不灭了柳家大火，风一吹就会祸及更多乡亲！”
“我......”黑塔媳妇等一众妇人这才明白男人们的用意，又不肯承认自己错误，只能一语不发。
“愣着干什么，赶紧帮忙灭火啊！”王二牛也懒得再争辩，一声呵斥让大家都行动起来。
被他这一吼，其他人也如梦方醒，纷纷加入到灭火队伍当中。
不久后，等村民们把自家着火点扑灭以后来到柳家不远处，全都愣住了。
眼前，柳家已经被火海吞噬，不仅是茅草屋顶，就连篱笆院，以及门前柴火垛子也全都烧了起来。
“完了！这么大火，柳家母女多半凶多吉少了。”
“常虎那个罪魁祸首呢？有人看见他出来了吗？”
.....
火海中。
常虎脸色被映得通红，丝毫不惧怕腾起的火苗，仍然在一脚一脚重重踹在堂屋门上。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