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监视百官,出宫
得到张先生的回信,他马上下了圣旨,急召海瑞进京觐见。
“都七十二啦,还要为朕冲锋在前,真的有点不人道。”朱翊钧又拔银五十两作为赏赐。
都说海瑞两袖清风,穷得一批。
朱翊钧担心他路费不够,吃不好住不好,还没到京师,人没了。
具体的职务,圣旨上没提。朱翊钧还想见见真人,多了解一下再说。
值事太监入内禀报,暂代东厂厂公张宏前来拜见。
“宣。”朱翊钧淡淡地吩咐。
张宏头发花白,但身体看来还健康。
他的资格也挺老,张鲸就是出于他门下。
进到殿中,张宏跪拜叩头,奏道:“启奏万岁,出宫之事,奴婢与刘守有已经安排妥当。”
朱翊钧露出了微笑,说道:“甚好。”
顿了一下,他又问道:“开茶馆须尽快,于此地搜集情报,体察民情,较为适合。”
“奴婢省得,正加紧督促,近日便可办好。”张宏恭谨地说道。
出宫并不会是一次两次,蹓跶逛街是一种方式;
坐在茶馆里听人谈天说地,看看街景,也是休闲放松。
当然,这既是察看民情的窗口,也是搜集情报的渠道,还是皇帝散心的据点。
而且,对于镇抚司和东厂来说,安保问题也好布置。
朱翊钧很满意,又继续叮嘱道:“张先生久病,朝堂或有沉渣泛起。”
“朕最厌恶便乃结党营私、暗室阴谋,东厂要严加监视。特别是那些言官,勾连交结,鼓噪攻讦,不可不防。”
清算张居正,开历史倒车,必从言官开始。
这一点,朱翊钧基本可以确定。
道理很简单,言官可风闻奏事,言者无罪。
这是他们的职责,胡说八道也有脱罪的理由。
风闻奏事是朱翊钧所不赞成,甚至可以说是讨厌的。
而且,明朝还有个规矩:言官一弹劾,官员便要上疏自辨,证明自己清白。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上哪说理去?
张宏躬身领旨,说道:“万岁所虑,不无可能。奴婢定派人严密监视,不误万岁和张先生的改革大业。”
“是啊,改革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朱翊钧慨叹道:“如今刚有起色,绝不可半途而废。”
张宏犹豫了一下,奏道:“启奏万岁,奴婢以为官员结党勾连,并不好察。平日里交往拜访,焉知不是暗室之谋?”
朱翊钧苦笑了一下,说道:“朕岂能不知,人心难测,暗室阴谋,肯定防隔墙有耳。”
顿了一下,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便尽力监视察访吧!”
张宏躬身领命,心里松了口气。
确实难查,你总不能让人连正常应酬都没有吧?
要想听到他们私下里的议论和商议,就要在府上有耳目,可这又谈何容易?
朱翊钧其实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没有窃听偷录设备,光靠人去监视,难!
书上或有传说,把东厂和锦衣卫描写得无孔不入、令人色变,其实多是夸张。
偶尔听墙根,或是从官员府上的仆役那里,能得到只言片语。
又不涉机密,才会被拿开夸口,好象多尽忠职守似的。
不过,也不排除某些官员言行不谨,从中能获得些情报。
反正,不能不做,可也不能期望过高。
为了不被蒙蔽,朱翊钧已经把审讯权重归北镇抚司,并将厂卫对等,互相牵制。
现在厂卫都有监视百官,打探消息之责,朱翊钧便能够验证上呈的访单。
对于北镇抚司的刘守有,朱翊钧并不是很满意,但一时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还是原来的问题,能让朱翊钧看得上眼的臣子还是太少。
正因为如此,朱翊钧对于清洗官吏并不担心,正攒着劲儿,等那些王八蛋们跳出来呢!
想当官儿,能当官儿的人多了去了,不愁没人。
别看官员们嫌俸禄低,成天哭穷,可也没有几个主动辞官去营他业。
贪腐保守的滚下去,换成年轻的新鲜血液,可能更有活力。
科举三年一次,那真是千军万马走独木桥,比后世考上清华北大都要难上多少倍。
官员不够,就多招录举子,天下读书人可能还要额手相庆呢!
……………
又是北京城看似普通的一天,尽管风和日丽,对京城的臣民们来说,也还是很普通。
一辆看起来也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地在街道上行驶。
车前车后有四名仆佣打扮的人护卫跟随,个个孔武有力的样子。
车帘挑起,露出朱翊钧沾了撇小胡子的脸庞,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外面的景象。
几百年前的北京啊,已经没有了丝毫熟悉的感觉。
古色古香的建筑,古色古香的行人,嗯,也可以这样形容吧?
只是这马车——
朱翊钧咧了咧嘴,盘腿坐着累腿累腰,弄个板凳吧,车厢又不够高。
木制轮子,没有减震……
朱翊钧吐槽着,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坐轿子了。
内城的人口不多,臣民混杂,但还是官员居多,各个衙门也多设在内城。
等到了清朝,内城便是八旗独占,汉人都被驱逐而出。
朱翊钧叫停了马车,手中拿着把折扇,随意地行走着。
这样更加轻松,看得也更清楚真切,主要是坐车太遭罪。
可这也怪不得旁人,是他觉得坐轿有点娘们儿,骑马又被苦劝。
四名便衣锦衣卫紧紧跟随,周围还不知有多少人在警戒,保护着皇帝的安全。
走出内城,朱翊钧一行已经来到了外城。
朱翊钧的眉头微皱,虽然只是在外城走了一小段路,可脚下却都是黄土路。
在内城则相反,石板路居多,黄土路很少。
而且,朱翊钧抽了下鼻子,不禁翻了下眼睛。
“龙爷小心。”刘守有赶忙出言提醒,路上竟出现了便溺。
朱翊钧避开“地雷”,翻了下眼睛,开口问道:“外城皆是黄土路吗?还有这随地便溺,到处垃圾,情形普遍吗?”
刘守有犹豫着,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说真话。”朱翊钧的声音严肃起来。
刘守有苦笑了一下,如实禀奏道:“外城皆是黄土路,风起尘氛蔽日,下雨则是泥泞不堪。”
“至于随地便溺,确实不少。皆因公厕太少,且排水不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