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水中飞
上河村，如台口镇一般，同以清河为基，人们傍河而居。
河面上，向阳处冻冰已融，向阴处依旧有寒冰之层。
清晨的阳光洒落，水波粼粼，冰面上闪耀光彩波澜，煞是好看。
“这不是孙家那小扫把星，怎么回来了？”
“谁知道呢，竟然穿这么好看的衣服，你看那少年郎，面如春暖清风、一身的书生义气，肯定是孙家那大丫头傍上了有钱人家……”
“那大丫头还真变漂亮了，像变了个人。”
“那是自然，谁家小媳妇那啥后不都变漂亮，你看大丫头穿的衣服，看来真的傍上了大款。”
路过村头时，几名洗衣妇人低声嚼起了舌根。
孙兰像是听不见一般，面无表情。
孙荷听后，眼睛瞪的和铜铃一般大，说道：“你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姐妹好，以前在村里，你们也没少欺负我们家。”
“呦，扫把星，你还好意思说，我们的船跟着你家出去，一条鱼都打不到，现在靠大丫头诱惑到了有钱人，就敢说三道四了？”
“快来呀，扫把星回来喽！”
孙荷眼眶中有泪花闪动，说道：“你们只会冤枉好人，你们都是坏人，以后会下地狱。”
“哼～带着你们家的船，我们活着的时候都没鱼吃，死了还怕什么地狱，你才该下地狱，害人精、扫把星！”
周圆无奈，说道：“你们继续洗你们衣服吧，她是不是扫把星，以后也跟你们没关系了。”
三人一龟继续进村，孙荷突然间说道：
“道长哥哥，我好伤心啊。”
周圆一把将孙荷抱在怀里，说道：“你有你的路，她们只是无知而已，咱不至于生气伤心。”
孙荷将头塞进了周圆脖颈间，低声哭了起来，说道：“其实我很害怕，如果我真是妖怪，怎么办？”
甲十四就捏在孙荷手里，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口。
心中同样不好受，有些秘密只能留在心里。
“世界那么大，不全是她们这样的人，再说了，万物生灵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但生命的本质是一样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人有三六九等，正是因为思想、境界、胸怀、眼界、学识等的不同，将人分成了不同群体。”
“你站在她们的角度上，她们捞不到鱼，就没有饭吃，将这样的责任归咎于旁人身上，的确不妥，但在她们心中，有什么事是比吃饱肚子重要呢？”
甲十四听完周圆的话，绿油油的眼睛像是定在了某一刻，许久未眨一下眼。
孙荷止住了哭声，点头回应道：
“道长哥哥，我明白，所以我当初忍住了，没有放火烧了村子。”
“但是，我家的房子和船，我今天必须得烧了。”
周圆想了想，点头道：“走！”
……
村长家门口的一艘船早已破损，显然是被当成了柴火。
孙荷亲自点燃了那艘船。
村长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甲十四恨不得将这些人都给杀了。
欺负他可以，但不能欺负孙荷。
但孙荷并不想让甲十四去杀人，只是让它施展了法术，定住了他们。
同样的，孙荷烧了以前属于自家的房子，孙家二叔以及妇人只能眼睁睁看着。
“我告诉你们，我家的东西，我可以烧，但你们谁也不能抢，我不答应。”
孙荷、孙兰看着熊熊大火，那是她们曾经的家，以后没了！
周圆突然明白了师父和无名道长的话：
紫山没了，极道观没了。
紫山极道观不仅在衣服上，也在心里。
家没了，可她们心中的家永远在。
紫山极道观没了，但他还在。
有他的地方就有紫山，也有极道观。
孙荷喜悦中带着泪花，抬起了手，周圆笑着将他抱在怀里。
孙荷凑在周圆耳旁，说道：“道长哥哥，家都没了，以后我们就只能跟着你了，你可不能不要我们。”
“这就是你要烧房子的理由？”
“对呀，刚才那些话就是客套话。”
“呃……看来是我想多了。”
“道长哥哥，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哦，我在想我们现在就去河州。”
“好！”
孙荷显得极为开心，孙兰临走之际，又看了一眼那个曾经生活十六年的地方，那些屋子终究成了灰飞，随之而去的还有过去的记忆。
“道长哥哥，我们怎么去河州？”
周圆突然想到今早也没见到驴车，“坏了，我们的驴车呢？”
“对呀，驴车去哪儿了？”
甲十四这才开口道：“它跑了。”
孙荷赶紧问：“跑哪里去了？”
“你们来的方向。”
孙荷没来由的嘀咕道：“现在连驴子都这么聪明了，还知道跑路回台口镇了。”
“那岂不是说，我们将小甲卖了，我们拿到钱后，它自己再跑回来，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要不了多久，我们就暴富了？”
甲十四连忙抱怨：“小祖宗啊，你现在怎么这么多离奇的想法？”
“道长哥哥不是常说，我们要举一反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吗？你难道没听进去？”
“那也不是这么个举一反三法，小祖宗，你这思想很危险。”
“我觉得一点也不危险，谁也不知道。”
“你这是坑蒙拐骗！”周圆终止了话题，然后将一袋银币和金币都交给了孙兰，说道：“这些你们拿着，有喜欢的便去买。”
“可这……”孙兰有些为难。
“哦，我明白了，我们无需坑蒙拐骗，最重要的本事就是让别人心甘情愿的主动送钱。”
周圆一阵头大，说道：“拿着吧，我用不着太多钱，你看看哪里能买到马车或者驴车，我们再买一辆。”
孙荷开口道：“村里没有驴子，更没有牛马，我们只能走着去了。”
甲十四突然开口，这一次主动站了出来表示：“想去河州还不简单，我可是号称水中飞，我带你们去。”
“小甲，你还有这本事？”
“那是自然，我驮着你们，不出两个时辰便能到河州。”
“姐姐她晕船，你驮着怕是……”
甲十四挥着爪子拍了拍胸口甲片，发出铛铛声，信誓旦旦说道：“放心，我驮着，那便如履平地，不会晕。”
“小甲，你不对劲，你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小祖宗啊，我今天想明白了，咱们可以是一家人。”
“切，谁跟你是一家人，咦～太阳底下，你也没那么黑，还会闪光。”
“玄龟嘛，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
“小甲，你慢点儿，水花溅的我眼睛睁不开了。”
“小祖宗，你背着脸，为何会有水花？不应该啊！”
周圆轻轻拍了拍甲十四，“不着急，沿途看看风景也好。”
反倒是孙兰，丝毫不觉得甲十四游的快。
她站在前排，感受着微末水花与风吹，似乎这种飞翔的感觉，她曾有过一般。
过往行船并没有注意到潜入水下的甲十四，只看到了一幕有趣的画面。
前排一秀丽女子迎风站立，衣袂翻飞，那般绝美。
后面一小女孩闭着眼搂在少年脖颈处，而那少年背靠一面黑墙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