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鼎邪灵
县衙公堂内，一时鸦雀无声。
有部分人是知道这个灰色生意的，听闻周圆的话，纷纷低下了昂贵的头颅，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他人，见到县令米秋收一副镇定模样，其中一些人闷哼一声，重新抬起了头。
至于悦来客栈老板身有残缺之事，这事的确无人知晓，倘若周圆所述为真，这个孩子的来历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子方道长，此事为真？”米秋收顿了顿神色，再次环顾了一圈民众，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周圆身上。
“绝不会有假。”
米秋收心里泛起了嘀咕，原本自己的打算是将熹王一事的矛头转移至周圆身上，毕竟舆论的风向极为关键。
如今周圆又将舆论的风口成功转向了悦来客栈，此人手段了得，连这等蛛丝马迹的线索都能找到，怪自己运气差，还是怪他运气太好？
“熹王一事，毕竟子方道长是为数不多的当事人，此事也需要一个结果。”
米秋收再次转移话题，他才是平定县一把手，绝不能让事态失控。
周圆盯着米秋收，许久后回应道：“米大人果真不知那黑色魔气？”
“千真万确，本官岂能当着平定县民众的面说假话！”
周圆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悦来客栈之事，米大人也不知？”
“自然不知，倘若不是你们，我还蒙在鼓里。”
周圆折回杨成处，大声说道：“杨成看到了一些情况，大家要不要听一听？”
米秋收皱起了眉头，盯向杨成。
杨成此刻疯疯癫癫，低声嘶吼着，形象自是恐怖。
“子方道长，此人已入魔，说的话可信吗？”
米秋收走下高堂，来到周圆身旁，详细看了一下双眼赤红的杨成。
“米大人，此事怕是与你有些关联！”
“子方道长，这话可不敢乱说，污蔑官员，可是重罪，朝廷可不会在意子方道长的身份。”
周圆嘴角挂起了一抹淡笑，问道：“米大人，你这身上的香味可是与悦来客栈老板娘房内的一模一样，米大人作何解释？”
“花月坊的香料，平定县谁人不知？城内不少人用同一款香脂，实属正常，子方道长依此作为依据，怕是不妥，倘若没有其它证据，本官可当场治你一个污蔑当朝官员的一个大不敬之罪。”
米秋收返回高堂，提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啪的一声响，让在场所有人提起了精神头。
“米大人莫急，初来乍到，不懂朝堂规矩，还请勿怪，只是米大人身上有血腥味，又当如何解释？”
“子方道长，你是在针对本官？”
“非也，我只想见一见那黑气，我需要问它一些事，咱们可以互帮互助。”
“本官并不知那黑气在何处！”
周圆回应一句：“可以派人找。”
“如何找？”
“我这有一支特殊的笔，那道黑气可是喜欢的很，我这就将笔交给米大人，剩下的米大人应该明白。”
米秋收有些疑惑，周圆先是针对自己，如今又将笔交给他，这是玩的哪一出？
倘若自己拒绝，平定县民众自然怀疑到他头上，倘若接下，自己该怎么与那邪灵交代？目前，他根本没有理由擒拿周圆。
熹王神像内暗藏的黑气，实则是三足黑鼎的邪灵，此事也只有米秋收知晓。
或者说每一任平定县县令都知道。
邪灵究竟恢复了几成功力？
有没有把握拿下周圆？
“当真有效？”米秋收自是怀疑。
听线人来报，邪灵的确贪图周圆的红尘道笔。
但周圆仗着此笔，赶跑了邪灵。
“自然有，倘若没有，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周圆并不担心那邪灵敢拿他的笔，当初那邪灵只不过是找个借口，它真正的目的是想霸占自己的身体。
“如此也行，倘若三日内那黑气邪物没有出现，本官可要好好审一审子方道长了。”
周圆一笑，问道：“审我什么？”
“邪物是不是道长的把戏、污蔑本官、欺瞒民众。”
“米大人此言有失公允，我昨日进的城，城门处自有登记，我也是第一回碰到这种事，当时在白马山熹王庙发生的一切大家都亲眼看到了，那邪物当场将囚犯吞噬，我来之前的年月，平定县也有失踪案，更有人祭，难道与我也有关系？”
“米大人可别忘了，我可以一走了之，那邪物可不会离去，而且此事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没有任何好处也就罢了，竟还惹一身麻烦，可真是吃力不讨好，米大人觉得呢？”
米秋收思索再三，说道：“子方道长出现后，才有的邪物现世！”
“此事你可问他，他应该清楚一些历史。”
周圆指向了杨大山。
杨大山一直跪在地上，听闻轮到他发言，立即大声说话，“米大人，我曾看过杨氏记录，最先并没有人祭一说，大治建国后，第一次人祭事件是由县令主持的……”
米秋收脸色微变，呵斥道：“人祭之事与子方道长出现后有邪物现世，不可混为一谈，这是两码事！”
“米大人，老朽话还未说完！”
“杨大山，你可要想清楚再说！”
“米大人，老朽很清楚，杨氏记录中记载，第一次人祭之时，也出现了黑气邪物。”
米秋收蹭的一下起身，矮胖的腹部颤了又颤，“当真？”
“老朽不敢说假话，相关记录我也带来了。”
杨大山拿出一本泛黄的书籍，记事主薄起身立即去接。
查阅一番后，对着米秋收点了点头，以确认无误。
“这记录你是如何得来的？”
“此乃祖上所传，大治建国二百载，当年祖上是杨家主脉。”
记事主薄示意副手，不过片刻，从县衙档案室寻到了当年的人口管理册。
“大人，杨大山祖上的确是杨家主脉，主持过熹王祭典。”
米秋收尴尬点头，同时心中盘算，本想平平稳稳渡过这个考核年，然后升迁一走了之，未曾想到冒出这么一件事。
邪灵他不敢得罪，道士这个群体他也不敢得罪，本是糊稀泥，此事竟越牵扯越深。
先前他想的是找个机会让邪灵与周圆硬碰硬，再将自己摘个干净，如今看来，周圆绝对不能留！
“如此说来，这黑气邪物出现已久了？可为何子方道长出现后，事情变得不可控了呢？”
周圆转身看向米秋收，说道：“并不是不可控，而是一直没人管，这可是米大人的功绩，米大人觉得在不在理？”
“为何我出现后那黑气邪物不继续隐藏，反而不顾一切的暴露在众人眼前？我相信有人已经猜到了，它忌惮我的同时、又贪图我的红尘道笔。”
米秋收看着堂外若有所思的民众眼神中突然闪烁睿智的亮光，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谁猜到了？除了他周圆，无人会去猜。
根本就没人会往这方面想。
米秋收颇为无奈，治下的民众老实本分，从众心太强，在眼下反而不是好事，他们坚信，谁说的有理，他们便听谁的。
换做平时，他巴不得治下的民众愚不可及，毕竟好管理，容易出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