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命运的抉择我选or
血泊无波，万里无云。
一道“尸骨”静静躺在血泊之底。
林晟上半身栽入矿洞，下半身融入血泊，若非他掌握噬血咒，能噬血维系生机，早嗝屁了。
一息尚存，但仅凭断肢重生级别的恢复能力却也别想痊愈。
地底源石受到造神血池的刺激不断升腾起本源与道意，要强往林晟口中喂饭。
而面板之上也恰到好处浮现两个选择。
是否容纳浴日道意形成不死奥义？or是否容纳浴血道意形成不死奥义？
林晟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试图反噬浴日道意，因而有此一劫。
他直觉选择前者，哪怕拥有金手指，怕也难逃魔神掌控，而选择后者，只能看能否凭借噬血咒反客为主。
还好小爷还有后手……
林晟什么也不选，紧守心神，将思绪全部投入尸尊诀中。
什么都不选意味着无休无止的痛苦与诱惑。
为了尽可能长的维持生机，他必须依靠尸尊诀上供而来的尸道本源炼化造神血池中的血道本源，还得抑制因浴日道意激发而引动的观想法自动运转。
也许撑不到蜕变道意之前，便被魔神悄无声息的硬控，反倒还丢失了以浴血道意形成不死奥义的机会。
因此林晟只得凭借尸尊诀转移脑中观想图景，尽量保持思绪空冥。
这也导致了一众族亲直接进阶观想修炼浴日金乌诀，修为一日千里，后果他也很清楚，若是他真不幸堕落成魔神走狗，那一家人总要整整齐齐。
届时将魔神股加仓加满，赌一个炒股炒成股东……
林晟的第三道后手在于直接借用林柏的身份向江雪摊牌，时常检测自己有没有堕落的迹象，若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关头，再容纳浴血道意也是不迟。
不过被林晟寄予主要厚望的便是张狗耳。
他若是能在前线战场之中寻到天地异坟，那便可借尸尊诀上供尸道本源，进而促使林晟道意蜕变。
理论上而言，所有尸尊诀权限在林晟之下的族亲都有这个可能。
最差最差，不还可以借用林墨武的身份去找任家摊牌？
……
张狗耳来到龙腹塬城基已经三个月了。
前线的生活相当风平浪静。
也可能因为是轮不到他们这些铸城人员上前火拼。
为了寻找林晟口中的天地异坟，最次也得是万人尸坑，张狗耳百般打听无果。
不过两个半月前领悟浴日金乌诀，再凭借林晟所送的源石，他也顺利突破不死四重。
依仗【浴日】道意，地位便在军中水涨船高，甚至能作为骑兵刺探情报。
龙腹塬左右钳制苍古道与归北道，而这两条道都笔直通往御燚城。
御燚城城西貌似荒芜人烟，实则各种坊市数不胜数。
随便什么人从御燚城中买来一套阵盘，便能开辟一座坊市。
而虞渊国出兵也多是劫掠这些小坊市，某些远近闻名的大坊市甚至有虞渊国高层入股！
林晟借用张狗耳的身体一观，都不由暗自吐槽，这官兵和麻匪有什么区别？
搞不好还是大坊市豪绅出钱让虞渊国出兵剿匪，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帐，连带还把周围一圈小坊市搞破产，方便进行垄断。
张狗耳刺探情报回来，便壮着胆子略有疑惑的询问坐镇此地的国卿。
“琳琅坊坐拥要道，其中要犯众多，我大军每有犁庭扫穴之举，多有强人剪径，劫掠军马财货，难道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不能拼命啊，拼命还怎么挣钱？”校尉刘良看出国卿神情不善，忙赔笑道。
重要的是这些不死六重及其以上的国卿不会拼命。
多年无大战，林晟想要的保底尸穴自然无望，而张狗耳已经多番探查，却还是寻不到天地异坟的踪迹。
林晟只得遗憾自己的第一后手无果。
……
林家院落
“该回大雪山了。”
凌寒语气淡薄的示意。
江雪抚摸着平坦如故的小腹，神情有些发怔，“不告知阿晟一声吗？”
“你觉得他还活着？”
凌寒不屑一笑，他听闻当日始末，便第一时间前往血桃林拜访袁先生了解过事发所有经过了。
林晟被扔进造神血池，要蜕变早该蜕变了，现在怕是骨头渣滓都融了。
他却是不知道，离开那日，林晟便借用林柏的身份找江雪摊牌了。
“他还活着！”江雪执拗的反驳着。
凌寒能听出她语气中蕴藏的抗拒，瞥了一眼其平坦的小腹，“若非你没有显怀或是流产的迹象，我几乎以为林晟真让你诞生人类的情感了。”
他顿了顿，吐出一番言语，似乎隐藏试探之意。
“即便他还活着，你以为他会来找你吗？要知道他还有一位红颜知己，即便来寻你，也是享尽人世繁华种种，红尘色欲滚滚之后，届时其老朽昏聩，糟粕不堪，你还能记住他？”
凌寒自嘲一笑，他竟是真如林晟所言，自我介绍起来了。
“父亲，阿晟和你不一样。”江雪仰起头，眸子里尽是淡漠。
“你不过是一团雪捏成的玩偶，装的再像也不过是貌似活着的死物。”
凌寒能感觉到江雪话语中传递而来尤为坚定的信念，再对比她那副淡漠神情，彻底冷下脸来，“能懂什么叫半世荒唐半世癫，岁月红尘似云烟？！”
言罢便运起法力大手一把攥住江雪遁入云间。
而林晟也是照常每日借用林柏身份前来检测精神之时才发现不对。
他心中只剩一个念想，赌上一切！
唯有蜕变道意，才能踏出决定自己命运的第一歩！
……
还没轮到指使林墨武寻任家摊牌。
事态便渐露转机。
林墨武不似张狗耳积累颇多，凭借浴日金乌诀和一块源石，仅仅踏入不死三重圆满之境，离不死四重还有一段时间的要走。
不过凭借雾影诀他却是已经在一众猎妖役中打出名堂。
缷岭堂。
林墨武坐在堂首，随手放下手中账册，轻声问着，“二爷爷，三天前曹雄邀缷岭堂同探城南临江侯墓，不知我有没有资格参上一脚？”
时间地点人物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林长生顿时脸色难看，反问着，“墨武，你还知道些什么？”
“您私下拐卖贩奴、贪墨黑金、私募田地、巧取豪夺的事情我都知道。”
林墨武不管林长生越发难看的脸色，兀自清点。
“除了执武巷外，淬火巷、明玉巷、九曲巷那个不是我出马拿下的？龙耀阳、周朝先、阿乐、李雄…这些不死三重骨干那个不是我招进来的？”
一众帮派骨干连声应和。
“堂主，没错，又是林震少爷先出卖你的，我们也是没办法。”
“堂主，我们寻思少主知道也没啥关系，毕竟缷岭堂一家人嘛。”
“堂主……”
林长生环顾四周，尽是诚惶诚恐为林墨武说好话的，不知其中多少是被威逼，多少是被利诱。
“好啊！林墨武，你比林晟更有枭雄之资，短短半年，便让缷岭堂俯首听命，老子服了。”
“师尊只是一心大道，不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
林墨武摇了摇头，“他才是我林家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墨武不过有幸攀鳞附骥罢了。”
“可他还是陨落了。”林长生半是遗憾半是庆幸。
“再不出发，曹雄该等着急了。”
林墨武不理会林长生的庸人自扰，带领早已定下的几人迅速出发。
与此同时。
造神血池被一缕清风吹动微波，层层激荡惊醒池中的林晟。
腐朽、破败、痛楚、血腥、困惑、窒息……
我就要死了？
若此时容纳浴血道意，凝练不死奥义，还有望凝聚血魔之躯……
他的脑海混混沌沌，冒出如此念想。
要跳出这煌煌大势，命定之茧，迟早要赌！
赌！赌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