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巡营
正月初九。
朱常洛点齐了五百锦衣卫士，坐在一匹温顺的黑色小母马背上，一路不紧不慢的朝城东外军营行去。
过完年皇帝要亲临巡营，这是军团组建之初就定好的。
正月初一那天，皇帝前往军营，亲自监督发放过年物资，并不属于巡营，今日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巡营。
皇帝出行，哪怕刻意轻车简从，也照样引起了无数百姓观摩。
东厂、锦衣卫、内东巡捕厅、刑部、顺天府衙，各大机构的官差或明或暗的分布在皇帝必经之路上，维持秩序，排查隐患，保障安全。
朱常洛在五百锦衣亲军的护卫下，在八名亲卫的四方扈从下，从未央宫东门出发，用时两刻，抵达了东城外大营前。
军团主管孙承宗在皇帝出发前就已收到消息，携营内军级以上主官在营门处等候，见皇帝的身影缓缓出现，连忙上前迎接。
“臣孙承宗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孙承宗躬身行礼道。
朱常洛翻身下马，亲卫卢虎上前将马牵走。
“孙督师平身。”朱常洛走到孙承宗身前，双手托起他双臂，扶他起身。
“谢陛下。”孙承宗一怔，眼中闪过感动，一众将领见状，心中对孙承宗更加敬畏。
“督师在前带路，咱们先去看看粮秣棉布。”
“是。”孙承宗应了一声：“请陛下随臣入营。”
一行人进入营区内，孙承宗引着朱常洛径直朝向存放粮秣和棉布的库房走去。
很快，来到一片用栅栏围起的库房，四周有军士把守，往来还有巡逻队监看。
孙承宗介绍道：“军团组建之初，陛下调来五十万石粮草用作日常消耗，如今军团已经组建三月，还剩粮草三十五万石，年前户部拨来粮草一百万石，棉布一百万匹，发给军将每人一石一匹，各自还剩近九十万石匹。”
朱常洛进入库房，是一间棉布库房，只见地上铺着草席，从地面一直堆到屋顶，基本将整间屋子都堆满。
朱常洛走出来，越过几间库房，随机进入下一间，同样是棉布库，同样是从地面堆到屋顶。
继续走了几步，来到对面的库房，发现是一座粮库，粮食用麻布袋装着，一层一层的堆叠而起，同样从地面一路堆到房顶。
一连看了十几间，都是一样的布置。
朱常洛走出库房，朝孙承宗说道：“孙督师，营中的粮草布匹都在这儿了？”
“回陛下，都在这儿。”孙承宗拱手道。
朱常洛点了点头，笑道：“非朕不信任孙督师，只是巡营不能只看表面，还得抽查一二，望孙督师不要心存芥蒂。”
“臣不敢，请陛下抽查。”孙承宗闻言，面容一肃，连忙拱手道。
朱常洛朝王安下令，手指随意指向几个看过的没看过的库房：“将这几个库房里的粮食和棉布全部拿出来，一袋一袋的检查，一匹一匹的检查，若发现问题，立刻上报。”
“遵旨。”王安应了一声，随后立刻安排随行的锦衣卫，将方才朱常洛指出来的几间库房搬空。
朱常洛观察着孙承宗，只见他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异动，朱常洛又看向一众随行的将领，只见其中有几人低着头，没有看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
朱常洛没放在心上，一边等待检查结果，一边与孙承宗说话：
“孙督师，方才朕看了几间库房，感觉堆叠的太过紧密了。”
“且库房用的是木头建造，一旦起火，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朕建议，是否需要弄架子，将粮食布匹隔起来，流出些许空隙，便于通风。”
“此外，这库房的外墙是否能用砖石堆砌，建造是否有难度？”
“实在不行就挖几个大坑，用火烧硬坑底，仿照前朝地下粮仓布仓的形式修建。”
“总之粮布保存之事要上心，要防患于未然。”
孙承宗闻言，拱手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下去后立刻安排。”
朱常洛点了点头，继续闲逛其来。
孙承宗唤来手下幕僚，低声吩咐着。
两刻钟后，锦衣卫将朱常洛指出的几间库房统统检查了一遍。
王安汇总了检查结果后，朝朱常洛低声汇报：“陛下，不出所料，有一间粮食库被人动了手脚，发现有些米袋里掺了砂石。”
朱常洛点了点头：“知道了，让军士们将粮布放回去吧。”
“是。”王安没有多言，立刻下去安排。
朱常洛叫来孙承宗，淡淡开口道：“孙督师，发现了一点小问题，仓库里的米袋中凭空生出了砂石，这是怎么回事？”
孙承宗闻言，面色一变，下意识看向一众随行的将领，其中几人眼神躲闪，低下了头。
孙承宗回过头来，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陛下，此事是臣监管不周，臣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朱常洛摆了摆手，露出微笑：
“这是朕第一次巡营，可能有些将领还没转变观念，不妨事，慢慢就转变了。”
“你调查出是谁干的后，不要大动干戈，只要让他把粮草恢复原样即可，毕竟是第一次犯错，朕觉得可以给个机会。”
“但若是过几日朕点检粮布时，发现粮布还是如今天这样，甚至出现了火龙烧仓等事，那……督师就要好好想想，如何给朕一个交代了。”
孙承宗闻言，神色微变，拱手道：“臣明白，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处置妥当。”
朱常洛点了头，继续道：“走吧，去兵器库看看。”
“是，陛下请。”孙承宗松了一口气，再次伸手引着朱常洛去向另一边。
……
军团大营。
兵器库区。
朱常洛进入库房内，这里刀枪剑戟、甲胄盾牌、弓弩箭矢等等，分门别类，陈设在架子上，看武器的模样，应当是时常有人擦拭。
朱常洛满意的点了点头：“这里不错，军器是军人的第二条生命，没有精良的武器装备，军人是无法形成足够战力的。”
“不错不错。”朱常洛不吝夸赞道。
孙承宗闻言也露出笑容，拱手道：“陛下谬赞，这都是臣分内之事。”
朱常洛点了点头，继续道：“冷兵器看过了，去看看火器。”
“是。”孙承宗拱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