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唤名臣满朝,偏来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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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3-4章 严大学士

乾清宫,祁景身着龙袍,端坐于御座之上,轻声询问身旁的沈炼:“散朝后,他们可有人闹事?”

沈炼恭敬地回答:“回皇上,百官虽有聚集,但秩序井然,并未发生任何滋事之事,宫中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祁景微微颔首,随即吩咐道:“嗯,知道了,叫严嵩先进来。

不多时严嵩在冯保的引领下进来,

步伐沉稳,面容肃穆,跪倒在地,以额触地,发出了一声响亮而恭敬的叩拜声:“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

祁景轻轻挥动衣袖:“此处无外人,朕问你,你昨夜交给沈炼的那封奏疏,上边说的内容已经有实据了吗?”

严嵩起身,神色凝重,缓缓言道:“回皇上,这里面最关键的证据,还要从孙太后那考究。”

祁景闻言,眉头微皱:“你打算怎么入手?”

严嵩关于把朱祁镇从宗庙移除的谋划,跟祁景当初刚从沈炼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猜出了一二。

严首辅要做成把一个已经死了的皇上从宗庙里移除,从族谱里去掉,

最直接的解题思路就是证明朱祁镇不是宣宗后代,不是朱家子孙。

昨日严嵩给沈炼的奏疏,印证了祁景当初的猜想,但是这件事即便有了这个思路,做成也是极其困难的。

且不论朱祁镇从出生就一定有明确的内官记录,史书记载。

宣宗,也就是朱祁镇和朱祁钰的爹已经死了,朱祁镇也已经死了,这两个关键人物都已经没了;

哪怕古代有滴血认亲,都没有操作的可能性。

而严嵩一再提到要照顾好孙太后,这一点上祁景没有猜透严嵩的想法,

难道严嵩还能有办法让孙太后自己承认她儿子朱祁镇不是她和宣宗的儿子?

祁景不信严嵩能做成这件事,孙太后就是死,被人扔粪坑里,都不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朱祁镇不是宣宗儿子这样的话。

严嵩轻声细语的把构思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祁景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打案几,听完严嵩所说的详细,没有说话,心中却在飞速盘算。

严嵩的这一计划,虽看似天方夜谭,但其中蕴含的机巧与深意,却让他不得不正视。

政治场上,往往最不可思议之事,却能在精心布局下得以实现。

片刻后祁景再次开口,却是问另一件事:

“有没有想去任官的地方?”

眼下朝局明显已经激化,仅仅是因为一个状元给自己议礼;

真应了那句朝局的风云变幻,往往源于细微之处。

一个状元因议礼之事而引发的风波,竟能掀起满朝风雨,六部与内阁群起而攻之,满朝六部内阁跳出来要求给严嵩治罪。

这一幕不仅是对严嵩个人的考验,更是对祁景皇权威严的一次挑战。

欺人太甚。

“臣听凭皇上吩咐。”

祁景看着眼前低头的严嵩。

这位当了二十年的阁老真是极其聪明。

严嵩的聪明之处不仅在于他对议礼的精通,更在于他对人心的精准拿捏

今日朝会,祁景甚至怀疑严嵩也在暗处给六部和内阁拱火。

祁景要巩固皇权,就必须有一批忠诚且有能力的大臣作为支撑。

而严嵩自己,正是这样一位既能展现忠诚,又能在关键时刻为皇上分忧解难的人物。

严嵩在之前看似无意的“拱火”,实则是对局势的精心操控,他要让这件事闹大,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迫使祁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选择,彰显皇权的不可侵犯,同时也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

于谦的奏疏只要不在朝会上捅出去,那么暗下处理,祁景八成会选择放弃严嵩。

如果这场争论能在私下解决,皇帝可能会为了平息众怒而牺牲他

只有朝会上这件事被捅大,那么严嵩才有一丝活路。

严嵩在赌,赌祁景不会愿意被百官逼迫。

从任何角度来看,严嵩入朝后都在扮演一个只对皇上忠心的人。

严嵩这样的人,是他不得不保的。

因为严嵩的立场,就是皇上的立场,严嵩的存活,就是皇权威严的体现。

祁景需要严嵩作为一面旗帜,来凝聚那些愿意对皇上忠心耿耿的臣子,以此来巩固和扩大自己的权力基础。

尤其是在明面处。

严嵩立得住,才会有更多人愿意献出对自己的忠心。

“好,你先下去,沈炼会派人护你安全。”

等严嵩离去后,祁景没着急宣见于谦和商辂,他提笔写了一道圣旨。

“冯保,去叫于少保先进来,让商大人再等等,然后命人去宣旨。”

冯保离去,不多时于谦走了进来。

祁景没等于谦行礼问安,开门见山:“于少保想当这大明朝的皇帝吗?”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连空气都似乎为之一滞

于谦闻言,脸色骤变,随即恢复常态,

他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随即挺直身躯,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皇上此言差矣!臣一生所愿,唯国家之安宁,百姓之安康,社稷之永固。臣纵有万死,亦不敢有丝毫觊觎皇位之心。”

祁景面无表情的看着于谦,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感:

“朕承认,八年前,是你于少保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救大明于危难之中,保住了祖宗传下的江山基业。

你的功绩,足以青史留名,你的清廉,可与日月同辉。”

随即又话锋一转,祁景缓缓站起语气变得坚定而有力:

“但朕的皇位皇权不是你于少保和太皇太后给的,朕的皇权是天授的。”

随着祁景的话语落下,沈炼与数名锦衣卫悄然从侧翼走出,

他们的步伐沉稳,面色凝重,尤其是沈炼,

他的目光在于谦的背影与祁景之间徘徊,神色复杂难辨。

于谦自然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但他并未回头,

只是微微侧头,目光依旧直视着祁景,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超脱生死的淡然:

“皇上,可是要赐臣一死?”

祁景闻言,身形微微一顿,随后缓缓走到于谦面前,蹲下身子,两人的目光在咫尺之间交汇。

祁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乃君臣之道,对否?”

这一刻,大殿内静得只能听见呼吸之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