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终章) 诀别
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酒店,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酒店的生意在稳中向上,隐隐有争下集团排名第一的劲头。要不是大家怕我还没完全康复,估计也要跟着一起奋斗了。
晚上,我回到了那个小区,望着漆黑的阳台,内心不由得伤感加倍。来到门前,摸索出钥匙却迟迟没有打开房门,我心里还在幻想着,会不会里边突然把门打开,一个小鸟般的姑娘扑出门外,糯叽叽的声音向我问道“家哥,你想我了吗?”
如果是这样,我肯定要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想,做梦都想!”
房门随着钥匙的插入缓缓的打开了,漆黑的环境把我拉回了现实,打开灯环顾屋内,曾经女主人的个人物品都与她一起消失无踪,门口只剩下我自己的拖鞋形单影只,我将它换在了脚上走进屋内,看着我们一起生活过的痕迹,沙发上、茶几上那些精致的摆设和生活用品都还在原处,阳台上的衣架已经没有了任何晾晒的衣物,厨房里我们用过的的餐具码放整齐,情侣筷和情侣勺插在筷架上是那么的让人伤感,一样样拿起来放在手中轻抚,回味着曾经的温暖。
进入卧室,床上竟然摆放着很多东西,我连忙俯下身查看,包装最大的是一双男士皮鞋,法国一个著名的品牌,还有腰带、钱包和围巾,我知道这些一定是雅楠买给我的。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一个密码小盒子,大小像一本词典,拿在手上也不是很重。我拿起来转动上面的三位密码锁,试了好几种组合竟然都不对,后来我试着输入了我的生日“310”,密码锁应声而开,还没看到里面的东西,我的心情就已经不受控制的波动起来,是啊!密码是我的生日,原来是我的生日!
轻轻地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硬皮笔记本和一把木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梳子我认识,是雅楠每天使用的那一把,我还用这把梳子为雅楠梳理过青丝。拿出来放在手中轻抚,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是雅楠身上的味道,我下意识的赶紧将梳子又放回盒子里,生怕这股香味会飘散。
笔记本被我取出,看到上面像日记一样,被写满了几乎所有的页面。我便坐下来一点点的翻看,一边看一边止不住的掉下眼泪,其中有大部分是记录我俩从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很多我认为的琐事、平常事都被她仔细地记录了下来,还有她自己的心理活动也都一一写下,我不能将所有记录一一复述,因为有一些内容是只有我们俩人的隐私,我不想对任何人分享,只会永远把它锁在心里。
有一些是我不知道的事情,通过这本日记我知道了雅楠在法国出差时,她外公故意给她安排了各样相亲对象的事,也知道了我住院昏迷期间她的内心故事。
就在来医院看望我的前一夜,裴总和雅楠有过一次针对的谈话,裴总问她是否知道她现在的行为是“第三者”,雅楠回答他道“您说的不对,第三者是破坏别人婚姻的那个人,我是在家哥婚姻已经走到尽头时才出现的,不算是您说的那种人。”
一段唇枪舌战后裴总说道:“那咱们打个赌,如果陈客家痊愈出院后和他的妻子离婚,无论他娶不娶你,我都不会再干涉你们了。”
雅楠起初很高兴,裴总又接着说道:“别急,听我把话说完。”雅楠当时已经摆出胜利者的表情了,她外公轻蔑的笑道:“如果他不离婚,那你...”
雅楠从刚刚的满脸笑意中逐渐严肃下来,回答道:“如果是这样,我会跟他一刀两断,并且听您的安排,以后就在上海工作了。”
裴总接道:“那可不行,这哪算赌约?”
“那您说还要怎样?”雅楠不悦地问道。
“第一,上海的工作是必须的。第二,办理签证,以后长期驻扎法国。第三,永远不能再和陈客家有丝毫联系!”
雅楠犹豫了,她自己在日记中写到:我当时虽然觉得胜券在握。可内心也有一丝恐慌出现,我反复告诉自己不能被外公的言语所恫吓动摇,我和家哥一定会走到一起的!
裴总让雅楠换掉所有联系方式,将她所有和我接触过的痕迹抹除,雅楠问他为什么,裴总说如果对方真心想找你,怎么都能找到,如果他从此没在找你联系你,你也算提前预知,走的干净,而不是被他人扫地出门。
雅楠同意了她外公的提议,注销了手机号、QQ号等一系列联系方式,又将一起生活的地方,她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都带走了,最关键的是她将数码相机里和电脑里的相片也一起带走了。
我的手机里没有存储照片的习惯,所有我俩的点滴都在相机和电脑里,这一下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雅楠的面容了,我仔细回想着过往,忽然想起在横道河子的小山上,我给雅楠抓拍过一张照片,当天我就拿到一家打印店里洗了出来,本来想摆在镜框里的,后来一忙就给忘记了,我当时是把照片放在哪里了呢?我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等等,我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找这张照片?是我也默认了裴总的赌约了吗?就是想留下一张照片作为念想吗?
后来我想明白了,裴总其实不是在跟雅楠赌博,他只是在跟我赌,赌我的品行不会对雅楠死缠烂打,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而耽误雅楠的一生,他其实早已胜券在握了。
我将雅楠留给我的东西全部小心的收好,给房东打了电话,又续交了两年的房租。然后回到酒店上班,中途从集团人事部要来了雅楠的新手机号。
几天后的一个周末,我一个人飞到了上海,来到集团总部的楼下,看着这气派的、高耸的建筑而内心沉重。傍晚时分,我拨通了这个让我魂牵梦绕之人的手机号码,很多声后,电话接通了....
“喂....”
我好久好久没有听见这天籁般的声音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与她的对话了,我控制了自己的冲动回道:“喂,是我...”
三个字说完我竟然哽咽住了,电话那头也寂静无声,曾经无话不说的我们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我率先打破了这个气氛:“你...现在还好吗?”
“嗯,你痊愈了?”
“嗯,好了...”
“....”
“听说你要去法国常驻了?”
“嗯,是的,周一就要走了。”
“这么快?”我表示很惊讶。
“本来上周就要走的,我...”
我明白了,她是在等着我,等着我来接她,想到这我瞬间情绪完全失控了,我蹲下身子哭泣起来“雅楠...对不起,对不起...”
“....”
我能听到对面的抽泣声,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雅楠,你骂我吧,骂的越狠越好,我对不起你。”
“骂什么?那是你的选择,没有放弃自己的结发之妻,我应该祝福你呢...”雅楠极力控制着情绪说出此话,却更让我无地自容。
我深深地喘着粗气,再次对她说道:“雅楠,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了,谢谢你的出现让我觉得不虚此生,没能陪你走到最后是我陈客家没有这个福气,我想告诉你,下辈子如果先遇到你,一定要把你娶回家...雅楠,我走了,忘了我吧,雅楠!我走了...你一个人在外边,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再次泪如雨下。
雅楠听着我的话语也泣不成声,一会儿后她轻轻地开口说道:“家哥,认识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我曾经畅想过我们的未来,我天真的以为除了生死,没有什么能够拆散我们,当你今天的电话打来时,我就知道我的梦想全部破灭了。不过换一个角度想想,我爱的人是一个品行端正,顾家顾妻的好男人,我真替你们开心。我还年轻,外面的世界很大,不用替我担心的,家哥。再见了...”
我们就这样在电话里不停的哭诉着告别,一遍一遍的告别,可谁也不想先挂断通话,因为我们知道,这一次通话的结束,两个人就真的永远结束了。
最后我跪倒在地上直不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电话的那边大声喊道:“雅楠,家哥对不起你,家哥是混蛋,家哥走了,你一定要答应我,精彩、幸福的过好这一生!我求你!”
“我答应你,你也要幸福一辈子,你也要答应我...”
“是...是,我答应你...呜...”我哭的简直要断气一般,胸口的大石沉重的将我击倒,手机在这时也终于电量耗尽,屏幕上漆黑一片了。
我坐在地上,用头使劲的磕碰江畔的护栏,仿佛只有外部的伤痛才能缓解我内心的创口....
终于静下心后,我拿着一个雅楠给我的密码盒同款的盒子,将它交给了集团的前台接待,请她转交给雅楠。做完这些,我静静地离开了这里,乘着当晚的飞机回到了BJ。
盒子里是雅楠给我的那本日记,我在后面补齐了我们之间的故事和我想告诉她的话,又将那枚心形吊坠也放在了里边,希望它能够代替我陪伴着她。梳子我没有还回去,我明白一个女孩将自己的梳子送给对方的含义,我不能退还这件对我付出所有情感的信物,就让它代替她伴随我一辈子吧,我一定会像珍惜生命一样珍惜它。
回到BJ已经是下半夜了,我没有回到出租房那里,而是直接回到了酒店,进入办公室,我迅速拉开抽屉将一本工作计划书取出,随着纸张一页页的翻过,那张雪山顶的美景照片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照片中,雅楠轻抬下颚,犹如天使般的影像,让我又不住的湿了眼眶,我怕将这惟一的照片弄脏,赶忙将它插在相框中,刚做完这一切,我整个人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了椅子上,直到天亮。
时间一天天的流转,转眼间三年过去了,我接到牛老的邀请,准备到南京去履职,做出这个决定后,所有BJ的同事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很多人劝我三思,我只能向大家的善意表示感谢。妻子完全同意我的决定,我们举家迁往南京后,妻子还在我们的酒店谋了一份财务的差事,每天的忙碌让她十分的开心,她说人就得有份工作,不然待都要待废了。
牛老在我到来后主动让出了总经理的职位,还跟我谈条件,说只要我能让酒店十年内运转正常,就送我他所持有的股份的一半,我笑着推脱了,告诉他我会尽自己所能的让酒店越来越好,但不会在这干十年的,他问我为什么,我说我想要五年后退休,牛老看着我,露出了一脸的无奈。
五年后我带着妻子离开了南京,彻底脱离了集团,来到大理洱海旁开了一间家庭旅店,虽然挣得不多,但也乐在其中。
一天,一对来自绍兴的年长游客住到我的旅店,和他们聊天时总感觉有些面熟,就查看了一下二人登记的身份记录,男士姓陈,女士姓裴。我问他们是不是人民教师,他俩很惊奇的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笑着回道:“您二位身上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令人能产生好感、愿意接近。”他们说这样也不能说明我们是教师职业吧?我告诉他们:“我能看出来”。
后记--世间哪有那么多爱情里的生离死别,多是作者为了渲染故事的悲伤而采取的写作手段。普通人的世界多以平淡的方式而结束一段感情,没有轰轰烈烈,有的只是藏于心底的感伤和一世的思念。
我们的故事结束了,至如今我们生活在地球上的不同角落,不出意外的话此生不会再见到彼此了。嗨!世间的事也难免,谁又能说得准呢?即使有一天我们真的碰巧相遇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