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96.大事不好

“散开，快散开！”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多尔衮的呼喊声突然响彻整个军阵，也正是这一声呼喊，救下了不少建奴的性命。

建奴们闻声顿时四散开来，都拼命朝着四周策马狂奔，原本聚集在一起的建奴军阵瞬间化作一盘散沙。

而洪承畴此时也被多尔衮的喊声从失神绝望之中惊醒，当即便跳下马去，抱头趴在了地上。

只能说，多尔衮和洪承畴都是极其敏锐的，在经历过一次炮击之后，都已经无师自通地想到了减少伤亡和保命的法子！

下一瞬，炮弹接连落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火焰与冲击波夹杂着弹片在建奴的军阵之中充斥肆虐，将一个个建奴接连撕碎。

当爆炸声响起的那一瞬，多尔衮胯下战马顿时惊得跃起了前蹄，以多尔衮的骑术本是不至于被掀翻下马的，但似乎是察觉到骑在马上并不安全，多尔衮索性顺势翻身下马，也如洪承畴一般抱头趴在了地上。

为了保证轰炸的效果，四师自然是以建奴军阵的中心点为基准进行瞄准的，所以炮弹的落点自然也是从建奴军阵的中心向外排布扩散，越是靠近军阵中心，炮弹自然越密集，数量越多，而越是远离军阵中心，越外围，自然也就数量越少，越稀疏。

多尔衮和洪承畴本身处于军阵的最前方，自然是此次炮击轰炸的最外围区域了，本就没有几颗炮弹落在附近，俩人又及时趴在了地上躲避，自无性命之忧。

听闻爆炸声停止，多尔衮没有片刻的犹豫，当即便从地上跳起身来，转身拦向一匹朝着这个方向奔来的战马。

这匹战马本已受惊，在狂奔乱撞，早已没有了理智，见多尔衮拦路直接跃身抬起前蹄朝他踩了过去。

然而多尔衮却是面不改色，稍一侧身便躲过了朝自己踩来的马蹄，同时还握住了拴在马头上的缰绳，以及其诡异的姿势起跳，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着横向在空中翻滚，竟然就这样骑到了马背上。

而且他只是抬手在马儿的脖颈上轻轻拍打了两下，胯下这匹受惊发狂的战马竟然就此安分了下来。

多尔衮未做迟疑，直接一扯缰绳，调转马头，驭马朝着西北方向奔去，边跑边喊着：“速速随我撤军！速速随我撤军！”

多尔衮从化作一片焦土的军阵之中穿过，他不知道此时还有多少幸存者，但透过夜色还是可以望见军阵四周有人头攒动，三五成群的不在少数，大概活下来的至少还能有一半儿以上！

事实上，情况远比多尔衮所估计的要乐观许多，因为建奴们及时听从多尔衮的号令向四周散开，所以炮弹最为集中的军阵中心地带已经变成了人数最少的区域，所有人都在往外围跑，所以炮弹稀疏，数量相对较少的外围区域反倒是人数最多，最密集的。

因此，在这一轮炮击中伤亡的建奴数量虽然远比打偏了的第一轮炮击要多得多，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更不至于多达半数！

不过，虽然人员伤亡并不算太多，但战马损失的确实有些严重，倒不是说死伤了多少战马，而大多都是因为轰炸而受惊、发狂，跑丢了！

许多建奴都是被自己的战马突然掀翻在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马儿早就已经不见了，因此从骑兵变成了步兵。

但他们却并没有因为失去了坐骑就丧失求生意志，听闻多尔衮“撤军”的号令，一个个都捂着坠马摔伤了的老腰，用手里的刀枪做拐杖，咬着牙跟着大部队朝西北方向蹒跚而去。

四师并没有直接继续开炮，要保证每次炮击的效果，自然要根据敌军的情况再度校准射击角度，而且他们刚才也已经看到了敌军向四周散开，若是再以敌方军阵的中心点为基准进行瞄准射击，无异于浪费弹药。

大军携带的炮弹数量不多，最多还能支持两轮炮击，这让四师不得不慎重一些，以保证利用有限的弹药，对敌军造成更大的伤亡，如此一来，才能降低接下来两军交锋的战斗压力！

然而令四师将士们没有想到的是，敌军不仅没有再继续向前，反倒是突然间向西北方向撤退了。

按理说，敌军伤亡不过一两成，应该不至于如此轻易地选择溃逃啊，难不成其中有诈？

四师将士们心存疑虑，因此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将所有迫击炮的射击角度都调整向了建奴汇聚撤离的方向，但也没有急于开炮。

观望了片刻之后，四师将士们终于确认，敌军确实是要撤军，这让四师所有的将士们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为了慎重起见，四师终究是没有再次开炮射击，既然敌军已经知难而退，那就没必要再去招惹他们，否则若是敌军被激怒，再回过头来与我军拼命，敌众我寡，岂不令我军身陷险境？

而且，四师自身的安危倒是其次，若是四师被敌军歼灭，敌军因此突破顺义、平谷一线南下，那才糟糕！

不过紧接着，率领四师的长官又突然脸色大变，一拍大腿，暗叫“大事不好”！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虽然敌军已经撤退，不必再担心四师拦不住敌军，让敌军越过顺义、平谷一线，逃出我军的包围圈，但是他之前已经派人前往顺义报信，通知各师要尽快南下，将包围圈南移。

可如今敌军调头撤往了西北方向，若是我军的各路部队都转移到顺义、平谷一线以南，还如何包围敌军？

因此他赶忙派人火速赶往顺义，将敌军向西北方向撤离的事情通告各师，让他们不要再继续南下，切莫放跑了敌军！

此时的建奴正朝着西北方向仓惶奔逃，若是建奴们知道把他们打得如此狼狈的四师还在那里庆幸“逃过一劫”，不知道他们会是如何感想，明明挨揍的是他们，反倒那打人的倒装起了弱势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