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战后收益
“林先生，你的嗓子没事吧？”弗朗西斯关切地问道。
林百祥摇了摇头，嘶哑着嗓子说：“把你的水手们叫上来，帮忙收拾一下残局。”
弗朗西斯恭敬地点头，“好的，林先生。”
说完，这个西班牙人小心翼翼地迈过甲板上痛苦呻吟的士兵，又避开鲜血染红的甲板，来到了甲板楼梯入口处。
“先生们，战斗已经结束了，你们可以上来了。”
他的召唤很有用，二层甲板躲藏着的水手们，纷纷登上了一层甲板，开始收拾散落的武器、弹药等。
同时，负责船帆缆绳的水手，也开始对这些船上设施进行检查，以防错漏。
弗朗西斯指挥水手把桅杆上的船帆降了下来，船锚也必须落下，确保船只的稳定。
虽然海盗被歼灭了，但是海盗船上还有许多船工，这些船工大多是被海盗扣下的商船船员和商人，命运悲惨。
这些人都需要妥善处置，不能简单的一放了之，否则后患无穷。
等到日头偏西，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色，甲板上已经清理干净了，这次反击的伤亡报告也都出来了。
许波，这个在林百祥面试中表现突出的年轻医生，来到了林百祥的身边，神情凝重。
“总长，这是各舰的伤亡报告。”
林百祥没空细读了，摆了摆手，“你直接告诉我准确数字吧。”
“三舰共计207例伤亡，其中直接死亡40例，重伤58例，轻伤109例。”
听到损失如此惨重，林百祥气得一拳锤在了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重伤致残的有多少？”
“20例，其他的重伤员都是伤在胸腹的脏器位置，情况很不乐观。
这些重伤员，能否康复只能看命大不大了，我们能做的很有限。”
听到这里，林百祥暗自叹了口气，战争的残酷，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血腥。
“死者尽快安排水葬事宜，水葬之前记得把他们的个人物品留下来，做好登记，等到了殖民地，我们要为他们树立衣冠冢。
等我们的殖民地建立起来了，可以安排我们的后辈定期去祭奠他们。
这样做既能让那些后辈铭记先辈不易，也能让他们珍惜当下的生活不忘根本。
至于重伤员，你们可以试着给他们服用些大蒜素，虽然效果有限，总好比什么都不做强。
总之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吧。”
“是。”许波领命而去，脚步沉重。
许波离去后又过了半小时，赵大安、陈花虎以及田青乘坐着小船，都来到了“大夏号”上。
林百祥观察三人，发现他们身上并无损伤，这才放下心来，笑了笑，“看到你们都平安无事，我也安心多了。
但今天的战事，我们需要铭记。这既是一次惨痛的教训，又是一次宝贵的经验。
另外，你们还要做好战后安抚工作，稳定军心。
立功杀敌者要有奖赏，战死者有家人的要记好，回去了邦戛再给抚恤，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没有亲朋，或者暂时弄不清家人的，做好档案，说不定日后能够见到他们的亲人，让他们落叶归根。”
三人齐声应答，“是，总长！”
“这次我们杀了多少海盗？”
田青和赵大安看向陈花虎，后者斟酌回答：“海盗的数量应该在430-510之间，具体数字很难统计。
他们属于三股不同的势力，每家出多少人，只看当时能够凑够多少人，十分松散。
因为海盗的老巢是一座小岛，每次出击都是船老大在海岛上现场招人，乌合之众而已。
至于船上的苦力船工，则是各家船老大的私产，每次出击都是这些苦力划船，他们才是最可怜的人。”
林百祥听完略略沉吟，“荷兰人对这些海盗有没有什么悬赏公告？”
陈花虎三人齐齐摇头，“这个真不清楚，即便有悬赏，我们也都把他们杀光了，死无对证。”
林百祥笑了笑，“嗯，这件事先放下，那些苦力中有多少华人？”
“我们清查了一遍，华人足有213人，英国人162人，西班牙人149人，荷兰人137人，我们在其中还发现了十几个女人，情况很糟糕。”
“女人？”林百祥眉头微皱。
“是的，这些女人都被折磨的十分憔悴，而且身子都很瘦弱，精神状态也很差，需要好好安抚。”
听到这里，林百祥已经想象到了这些女人在海盗窝里会遭受什么样的非人待遇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怜悯。
“女人中有华人吗？”他问道。
“没有。”
没有华人女人很正常，这年代的华人女性不太可能独自出门，除非是举家搬迁才有可能。
“我们的船是可以超载一些的，但这些人的健康状态都很差，若是全都留下，会消耗我们的库存物资，增加我们的负担，我们没必要把他们都带走。
除了华人和女人全都留下外，白人愿意离开的，只需要付1000块荷兰或西班牙银币作为赎金，没钱的则需要为我们服务五年。
五年后可以自行离开，各凭本事。”
“是。”三人齐声应道。
“还有，从这些苦工中问询海盗的老巢所在，等我们的海军建立起来后，再要来剿灭他们，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林百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原时空是西班牙军队和沙捞越的布鲁克王朝联合剿灭了摩洛海盗。）
陈花虎三人齐齐点头，“遵令。”
“海盗都杀了，他们还剩下多少东西？”林百祥问道，这些战利品，可以用来弥补他们的损失。
陈花虎从身上掏出几张纸，念道：
“我们收拢了长戈213杆，
蛇形短剑341把，
火绳火枪204支，
青铜长铳炮5门，
铁质小炮弹152枚，
黑火药300多斤，
铅弹3100多颗，
以及5艘马来屋篷船。”
听完这个清单，林百祥点了点头，还算不错，虽然比不上正规军，但也算武装到牙齿了。
这些海盗给自己送来了不少急需的金属，特别是五门青铜长炮，这可是好东西。
“好了，你们去安排吧，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在此停泊一晚，休养生息。
等明天早上，把愿意离开的人送去巴达维亚，让他们各奔东西。”
……
林百祥的命令下达后，苦工中的女人率先被接到了“大夏号”上，这些女人一个个瘦弱不堪，见到吃的如同野狗见了肉，狼吞虎咽。
丝毫没有任何淑女风范而言，她们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大口吞吃着食物，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饥饿都吃回来。
看的许波等人一阵无语，等她们吃到半饱以后，不再让她们进食，以免暴饮暴食伤了身体。许波挨个给她们检查身体，查看她们的健康状况。
等检查完毕，许波来到了林百祥的舱房前，敲响了房门。
“总长，那些女人我都检查过了，虽然身体瘦弱，营养不良。
但是她们的身体各方面都还正常，且年纪都不大，稍作调养，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只是需要时间。”
林百祥听完汇报，点点头，“你等下去做下调查，看看她们是否上过学，是否有专业技能，了解一下她们的背景。”
许波领命出去，不多时回来继续报告。
“她们大多是商贾家庭的女孩，来亚洲这边主要是见未婚夫结婚的，没想到却遭遇了海盗，命运多舛。
如今她们都被海盗玷污过了，夫家也不会再要她们了，前途渺茫。
她们都上过学，能够流利的读写，另外她们中有一个当过护士，还有一个是天主教的修女，都受过良好的教育。”
“嗯，这些女人会交给你统带，教给她们医学知识，让她们发挥自己的价值。
等到了殖民地后，我希望能把她们培养成为专业的妇产科医生，为我们的移民提供医疗保障，解决生育问题。”
“是，总长。”
……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林百祥就被赵大安吵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悦。
“总长，那些划船苦力都没钱赎身，都在哭爹喊娘，吵吵闹闹，影响大家休息。”
赵大安抱怨道，“这也正常，若是他们有钱，就不会被海盗留下来当划船苦工了，都是穷苦人。”
“另外，我做过问询，这些人都有远洋航海的经验，而且会造船修船，都是熟练工。
若是把他们带回我们的殖民地，我们就可以轻松建立一个造船厂了，解决船只维修和建造的问题。”
对于赵大安的乐观，林百祥不甚苟同，这些人虽然有技能，但是他们也是不安定的因素，必须小心提防。
华人殖民地只有1000多人，放几百异族在跟前，怎么看都是隐患啊，必须谨慎对待。
但是眼下总不能把这些家伙全都推下海淹死吧，而且也太浪费劳动力了。
不过他们沿途会经过帝汶岛的罗地海峡，那边算荷兰人的地盘。
古邦港还没有建立，日后三条沟公司的舰队要经常经过那里，是以需要在那开辟一个补给港，作为中转站。
到时候就放下荷兰人，以及英国人，让他们在那边自生自灭，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跑了就跑了。
这件事情先暂定，剩下的就是收缴昨天的战利品，最后再把那些划船苦工收到三艘帆船上，准备启航。
人员和物资收拢到位后，林百祥命人烧掉了五艘马来屋篷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宣告着海盗时代的终结。
随后，华人舰队扬帆启航，继续向着未知的远方驶去。
华人舰队离开之后，整片海面都沉浸在一种悲伤、血腥和混乱的氛围之中，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海战的残酷与激烈，以及无数生命的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