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霄亘古，大自在天
顷刻，天地静逸如斯。
苏念隐隐感觉，距离真相更近了一步，不想这次以身入局还有意外收获，正是时候。
他靠近老瞎子。
“你我只是影子，而玄帝也谈不上人，他顶多也不过是比你提前多走出一步，还走错了，哈哈哈哈。”
老瞎子略显激动的开口，语气里满是对玄帝的不屑，看不上眼。
苏念眼皮跳动，这话落在旁人耳中不过是当做胡言乱语，对他却非常受用，众生为影不算陌生了，但对方提到玄帝不是人……
对方又说玄帝的路走错了。
既不是人，不是影，也还未成仙，那究竟是什么？
他对老瞎子询问道。
“哈哈，玄帝老儿现在，非人非鬼非仙，让我想想……”老瞎子陷入沉思。
苏念并不着急，他其实更在意如何迈入仙道，遂又问了句。
两人的对话让诸多亲信摸不着头脑，更是令四周百姓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但谁也没有打搅。
齐老已然出手，拦下了来迟的开阳指挥使，正是大仇得报一刻。
红蝶在毒杀了摇光后，便跟在了顾清雪身边，念叨着：“雪妹妹，你说主人当了皇帝后，谁是皇后？”
顾清雪并未回应，她的目光，更多的放在苏念和老瞎子的身上。
“修仙？我只道去伪存真，炼虚合道，三霄亘古，大自在天……”
就在这一刻，老瞎子那浑身气息都出现了大变，仿佛换了魂魄，谈吐间，甚是让苏念眼皮跳动几分。
“去伪存真？”
他听的仔细，连身旁的顾清雪都听见了，但仍旧有些不解。
尤其是后面提到了三霄。
翻阅记忆，分别有赤霄，紫霄…和墨霄，刚好对应三霄亘古。
还有最后一句大自在天……
信息量爆炸！
苏念双眸熠熠，着重对去伪存真这第一句再度询问求解。
却见，那老瞎子微微摇头，叹息一声道：“他来了，小友保重。”
顿时苏念神色变化，似乎，起了风，不知源头的阴风。
只发现眼前的老瞎子道完后气息全无，仿佛圆寂般，再无动静。
但他却能感知到，对方没死。
苏念皱眉间，扭头看向了皇城方向，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老瞎子所谓的“他”…便是玄帝！
似乎，玄帝也在听！
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眯起双眸转身，目中的念前所未有的高涨，比起数日前，对成仙的执念，一霎强烈了无数倍。
去伪存真，炼虚合道，三霄亘古，大自在天……都究竟是何。
万般于我如浮云！
苏念抬起手，一掌将前世相国跪地铜像拍碎，刹那碾成万千粉末。
凡目睹者无不心惊肉跳。
他从容走进皇城，走向黄龙长廊，淡漠道：“今日，当见新天。”
顾清雪永远不会忘记，公子于那日说出“见新天”所指，是何其壮阔瑰丽的未来，沧海桑田也不足以比拟。
……
神都变故，举世皆惊。
江湖中虽一直流传着苏念的传闻，威望颇高，但今日闪击之快，威慑之强让神都形同虚设，仍旧，叫很多神都世家，乃至外界闻讯错愕。
那是完全超越凡人维度的神！
摇光的死，铜像碎成粉末，都彰显出苏念的强大，已然完全超出世人的理解，无人胆敢有任何放肆。
人前显圣不过如此。
红蝶张着小嘴：“主人是不是快成仙了？那我会不会就是仙后？”
顾清雪仍旧无言，她神色冷漠的跟着苏念，并将青霜剑缓缓拔出。
唯我独尊的气息开始弥漫，如涟漪，一层层愈发强烈的扩散。
远超寻常武圣的傲。
那是，黄龙长廊尽头三道伟岸高大的狰狞身影，让她手痒痒了。
右属一位金毛大汉，浑身皮肤泛着黄金色泽的宝光，双臂落到膝盖位置，粗大且修长，仿佛老山巨猿，尤其那深邃漆黑双眸，似乎可以洞穿苍生万物的内心，正是天玑指挥使。
他手持金钱罗盘，其上如八卦阵般正缓缓转动，发出咔嚓咔嚓声。
右属天璇指挥使，是个样貌放浪不羁的吃酒佛陀，脖子上挂着一圈密密麻麻的小孩人头骨，骨头表面全是一刀一刀剔肉的刻印痕迹。
那佛陀仿佛城门宽大，身上一块块波浪式的肥肉像融化般堆着，此刻咧嘴冲着苏念笑道：“你很强，但，到此为止了，真可惜啊，不是小孩。”
苏念平淡不语，甚至懒得用眼神威慑，从刚刚老瞎子嘴里得知十六字真言后，他对这个世界便更为寡淡。
什么玄天司，什么天璇天玑，都是不值一提的尘埃。
整个大虞，整个世界里，唯有那深处的玄帝老儿还有几分价值。
他不是回避天璇的呵斥。
是无视！
是高高在上的淡漠。
天璇当即大怒，他意识到自己完全被苏念给忽略了。
强烈且莫名的憋屈涌上心头，就好像，他就是平时自己从不会去看的，那种路边的凡夫俗子。
一眼都不屑去看。
就像蝼蚁，永远不需要关注。
现在沦到他变成蝼蚁了，被苏念那股仿佛天威般的漠然踩进地狱！
“放肆！”
开口的，赫然是正居主位的最高大者，玄天司首座，天枢指挥使。
天枢又称贪狼，他的样貌也是彻头彻尾的狼妖模样，浑身布满铁针般的猩红长毛，并拥有两条巨大的，足以摧金裂石的尾巴，肆意舞动。
作为第一指挥使，他的力量是摇光的十倍，是真正比肩玄帝般神秘的存在，新朝二十七年来，从未出手过。
今日是第一次。
即使，他仍旧是顶着不可名状的恐惧，咬紧牙关，带着来自背后玄帝的底气，豁出去似的艰难挤出两字。
他能感受到苏念的可怕，甚至比面对玄帝还要无措。
但他毕竟是第一指挥使，是皇城守护者最后的颜面，绝无可能像摇光那般卑身下气的等死。
苏念仍旧古井无波，前头这玄天司首席天枢指挥使确实要强一点，嗯，有天阶武圣的水平。
可惜还是太弱了。
一塌糊涂。
“雪，”他继续走着，来到三位最强指挥使面前开口：“就三个会点武道皮毛的猴子，只给你十个呼吸。”
他的要求一向严厉，哪怕是对顾清雪这样的转世道胎。
“五个呼吸足以！”
顾清雪傲然开口间，白发鼓动，已是剑气如虹，一霎那爆起的青色剑光，照出了天玑天璇天枢三位指挥使前所未有的惊惧和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