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有种放学后别跑！
第二天一大早，赵羽飞赶到了紫禁城外。
钱隆公公眉开眼笑地，迎出来十几长远，将赵羽飞的黑马牵到了他的专用停马位。
结果赵羽飞都走进午门了，才想起欺负合伙人冯义节的那个什么秦太监，不正是钱隆的孙子吗？
想着走回去跟钱隆打声招呼，孙子不听话，爷爷该管教的，但要走好几百步，实在是太懒了，也就没走回头路。
秦公公在冯义节面前当然是威风八面，但在赵羽飞看来，跟某种秦公公没有的器官上长得毛，烧成的灰差不多无足轻重。
在赵羽飞前世的老家，秦太监这种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统称“鸟毛灰。”
~.~
赵羽飞虽然实际上现在地位很高，但名义的官阶仍旧是个小小的百户，职位就更低了，只是个戳在宫里的人肉木桩子，大汉将军罢了。
今天早朝，轮到他在勤政殿外站岗执勤。
排班的人显然知道赵羽飞身份特殊，要不怎么那么多的大汉将军，有站宫墙一脚的，有站午门门口的，怎么就那么巧，排班就把他排到了勤政殿内，挨着门口的位置？
所有大汉将军的岗位里，就他这个位置，离天启皇帝最近了。
赵羽飞站的是双岗，守着的是勤政殿的一个侧门，四尺来宽，他对面也站着个大汉将军，二十来岁，两人面对面。
赵羽飞打量了一眼对面这个大汉将军，心中不由赞叹一声：好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汉！
此人身高足有一米九，体重不少于两百斤，浑身肌肉鼓囊囊的，快把铁甲都撑破了。
左手持一根丈二的长金瓜，杵在当地上，右手按着腰间一柄短金瓜的锤柄，一动不动，不怒自威！
赵羽飞心里喝一声彩，心道这才是正经的大汉将军，又是大汉，又是将军，不怒自威啊。
这个大汉见到赵羽飞打量他，像是有些不高兴，将眼神移向左边。
可片刻之后，他又不得不，眼神收回，只好继续看着赵羽飞。
大汉将军规矩极严，什么东张西望就别想了，眼睛也必须直视前方。
赵羽飞觉得有趣，朝这个大汉将军刚才看过的方向看去。
只见黄立极、高第等重臣在前，后边跟着一大群官员，正朝勤政殿匆匆赶来。
难怪对面这个大汉将军，才眼神移开，但又马上收回。
大汉将军这个职位，在宫里的地位，大概只比太监高一点了。
权力更没法和公公们相比。
规矩是定死的，大汉将军，打死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更不要说说话了。
何止说话，连眼神都规定死的，只能平视前方。
难怪这个大汉将军，着急忙慌地把眼神收回，继续瞪着自己呢。
黄立极这些朝廷重臣，正在朝勤政殿的方向赶来，对面那个大汉将军要是眼神瞥向别处，被这些文官发现，那还能有好？
一瞬间，赵羽飞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对这对面那个大汉将军低声道：“喂，兄弟，别这么板着个脸嘛，咱们身子是定在这里了，难道咱们连眼珠子都不让眨一下？没这个道理吧？”
对面大汉将军脸色逐渐发青。
他是真没想到，在勤政殿这种要地执勤的大汉将军里，竟然有赵羽飞这种玩世不恭的人！
其实赵羽飞也很不爽。
俩男的，面对面刚四尺，又不准东张西望摇头晃脑，只能是眼神对眼神了。
换个含情脉脉的女孩子眼睛，又或者仇南晶那种充满崇拜的小眼神，赵羽飞也就忍了。
但是现在对面是一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两百多的肌肉壮汉，那感觉就很不爽了……
不爽也只能互相看着，大眼瞪小眼……
看着看着，赵羽飞真的受不了，低声朝对方道：“你瞅啥？”
对面的大汉将军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赵羽飞胆子这么大吧，极速瞥了一眼正在朝勤政殿走来的黄立极等人，转脸很小声，但恶狠狠地对赵羽飞道：“瞅你咋地?”
在前世来说，这两句话基本算对上暗号，接下来就是要开干了。
但这一世，说出这句话的俩人，身份是大汉将军，还都站在勤政殿门口。
那要动起手来，命不易丢，但照理来说，一百板子，肯定少不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是以赵羽飞半开玩笑地说：“你瞅啥”时，也就是个玩罢了。
所以赵羽飞看着对面壮汉咬牙切齿的神情，心想这位也够狠啊，就为人群中多看你一眼，就要跟我决斗？
只不过，对面的“瞅你咋地”老兄，很不服气啊……
果然是真不服气！
因为赵羽飞看到对方盯着自己，嘴皮翕动，极轻微地说着什么，仔细一听，是“下值后煤山单挑。”
我靠，这跟上世“有种放学别跑！”其实是一样的……
~.~
赵羽飞对明清历史略知一二，知道对面那个什么煤山就是后世的景山公园。
老百姓传说，明朝皇帝都是南方人的种，怕冷的厉害，所以紫禁城一到冬天就烧巨量的山西无烟煤，甚至是木料烤制的焦炭，来取暖。
目的是保证嫔妃在大冬天，又是衣不蔽体的特色情况下，也不至于着凉……
这要是真的，偌大的紫禁城，三四月的时间内，要靠烧煤，让纵横地下如蛛网办的热风供热系统运转流畅，烧的山西煤，肯定不会少。
是以老百姓都传说，紧挨着紫禁城北边的那座小山，是宫里冬天取暖，倾泻的煤渣，所以这座山就叫了煤山，也就是后来崇祯皇帝自缢殉国的景山。
~.~
一句煤山，让赵羽飞魂游物外，发思未来之幽情……
但搞得对面这个大汉将军确实懵逼了：对面这小吓傻了？一句话不回，吓呆了？
在他看来，下了单挑战书，不是真的想跟赵羽飞干一架，无非是本能地，要在大汉将军这个序列里，排出个一二三四五罢了。
但如果赵羽飞不识相，他也不介意下值后活动活动筋骨，给对面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百户，上一堂课，给点教训！
他仔细打量着对面眉头紧锁的赵羽飞，
哎，显然，是和自己一样，家里不宽裕的军户。
军户中像他这样，十八九岁的生瓜蛋子，人很是不少，这年月谁家日子都不好混，总不能是一刀切了送进宫吧？
锦衣卫里大汉将军是个苦差事，有点能力的，都不愿把孩子送来当人肉木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