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云层之上
郑天宇是小说迷。
不是某本小说的书迷，而是只要描写架空世界，拥有超凡力量的小说，他都会看得很入迷。
当然，在众多小说之中，他最喜欢看的是一个名叫“你将来会知道”的作者写的幻想小说。他只有一部作品，但书中描写栩栩如生，动人心弦，宛若亲身体验一般。
看得多了，看得久了，自然而然也就幻想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腾云驾雾，飞沙走石，行常人所不可能之事。
当郑天宇在家中刷手机时，他幻想着。当郑天宇骑着摩托跑单时，他幻想着。当郑天宇在柜台后扫着商品时，他幻想着。
他幻想着，他幻想着，他幻想着，他幻想着……这种愿望已经成为一种病态的执念，时时刻刻萦绕在郑天宇的心间。
郑天宇来到了无限世界，但哪怕他亲眼看见那些拥有超凡力量的生物，诡异，乃至是与他一样靠选项进入的人……
距离他获得那被称作超凡力量的“血统”，也仍旧是遥遥无期。
于是，郑天宇向被称作主神的那个光球，祈愿着。
…………
“什么？是雷声吗？”
郭兰有些不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是雷声呢。”
比起对环境已经开始敏感的郭兰，郑天宇就显得很有些漠不关心。
声音。那块石头之前对自己说了些什么，可现在却听不见了。
不，不能关心这个，现在找到罗语嫣在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啊！
但是现在听不到声音……它只告诉自己要去找，也要去躲，可是去哪里找呢？可是躲去哪里呢？
“又犯迷糊了吗……”郭兰的表情已经从一开始的无语变成了现在的了然。“喂，郑天宇，喂喂，醒一醒！”
“啊，啊？什么？怎么了？”
郭兰抓着郑天宇的肩膀摇晃起来，而郑天宇则是被吓得回了神，四处张望后，重新看向了郭兰。
而她指向了天空。
“天上……哦，是啊，”郑天宇了然地点点头，“好像雨是小了些。这下应该会有信号了吧。”
天上的……雨变小了。这样啊。
等等，雨变小了？
郭兰瞪大双眼，望向天空。却只看见点点雨滴被绿色荧光推开。雨真的变小了吗？
她不知道。不过如果手握那块石头的郑天宇这样说的话……也许真的是这样吧。
雨不会无缘无故变小。这代表着什么呢？是好事？或者……
郭兰只能希望是前者。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等来刘欣等人的救援，也许他们正在对抗水流也说不定呢？
甩了甩头，将这些杂绪从脑袋里清空，郭兰将注意重新集中在郑天宇说的“有信号了”上。既然能够再次与萤石……沟通，那么找到罗语嫣的位置应该很轻易就能够做到吧？
郑天宇还在找着雨滴……嗯，薄弱的地方。虽然没有郭兰想象中那么轻松，不过倒也没有像之前那几十分钟一样没头苍蝇般乱窜了。
石头的绿色光芒随着郑天宇不断试探移动，改变方向，也变得忽明忽暗。缺少雨水的负担，那股幽绿色的光芒变得愈发艳丽，摄人心魄。
只是将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少许时间，郭兰就觉得轻微头晕，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她只能移开视线。
而郑天宇，谢天谢地，他并没有受到那股光芒改变的影响。毕竟这是他许愿得来的东西啊，如果最后反而把他自己坑害了也太奇怪了。
当然，也可能郑天宇早便受到了石头的影响，毕竟那副有点疯魔的状态怎么也不能说是正常。
“有了！……”
郭兰还在胡思乱想着，找寻“信号好的地方”的郑天宇那边就传出一声惊呼。然而等郭兰快步跟上去时，郑天宇又痴痴地盯着石头看，不再接着说了。
“郑……”
郭兰本来想效仿先前的方法，摇一摇郑天宇好让他醒过来，可一想到石头的异状，她又犹豫起来。
也许这会打断郑天宇和石头……不管那石头中是谁，和他的对话呢？既然那石头不会对郑天宇造成危害，那就……那就继续等待好了。
如果太久的话，自己再……
…………
郭兰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雨。的确，它正在变小，到了现在就算是郭兰也能够看出了。
不只是天空中的雨。地上的水流，还有阴冷的风，一切都静滞下来。除了郭兰自己的心跳……还有一旁郑天宇偶尔挪动身体时发出的轻微声响，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沉寂中。
一片……绝对不正常的沉寂。
听说暴风雨前，天气通常会变得平静，但也会带着剧烈、冰凉的风，以及渐近的阴沉乌云。
也许这就是这个世界代表剧变即将出现的征兆。的确，他们在找寻罗语嫣这方向上取得了很大进展，但同样地，他们的时间也正在变少……越来越少。
“嗯，嗯……”
郭兰听到郑天宇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低语声。她思考片刻，最后还是拍了拍郑天宇的肩膀。
“你……你得到了什么新的消息吗？”
“…………”
郑天宇虽然发出着声音，可似乎还是没从那股恍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正当郭兰准备再次摇晃，试图喊醒他时，郑天宇却突然开始说起话来。
“天上……天上……雨是人下的……地上……地上……水是人变的……”
“……郑天宇？”
难懂的话还在继续着。“曾是人……不是人……但是在看着……在看着……在天上……不，还要更高……更高的——”
随着郑天宇叙说着话语，绿色的荧光愈发膨大，已经到了一个令人感到不安的程度。
郭兰已经不敢再睁眼看向郑天宇的方向，而即便是闭上眼睛，她还是能感到那些光点穿过自己的身体。
如果那光芒的力量来自灵异，光靠闭上眼睛就能够避免它的影响吗？
郭兰能感觉到，感受那股光芒的方法……不止是看。
繁杂的幻景在郭兰的眼前展开，她知道郑天宇恍惚的原因了。
如果换做她盯着这些画面看，去寻找未来的可能，她也会失神错乱的。
就这样，郭兰陷进频繁闪回的画面之中……
——然后她回过神来。
萤绿的光芒已然消退，郑天宇拍着自己的肩膀——是他唤醒了自己。
但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沧桑，就好像……就好像不是他一样。
不过什么算是郑天宇？不过什么又算不是？
郭兰摇摇头，再次看向郑天宇。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嗯，我找到罗语嫣了。”郑天宇用平常那种，轻松又带着些不确定的语气说着，“……就是有点麻烦啊。”
“她……在哪？”
郑天宇抬手，指了指天空。
“……云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