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教书先生
门被推开了，来人正是徐二，徐二抓起一小包药，闻了闻，又看了看玄之配药的手法。
“空云老弟，配药的手法如此精妙，想来家中是开药房的吧？”徐二询问道。
“没有，没有，小时候母亲总是生病在床，自己打完猪草，便会爬到后面的小山中，找一些药材煎药，或者卖到药房换几文钱”玄之很随意的信口开河说道。
“原来是这样，你可真是个大孝子，对了，我看你平时有看书，你还识字”徐二好奇地打量着桌子上的两本医书询问道。
“小时候趴私塾的窗户听过一阵，然后又跟一个姓黄的算卦老头呆过一阵，自己的资质不行，只能去看药房，所以也认识会写一些字”玄之说到，说话时他脸不红，心不跳，云游这么多年，早就对这些盘问，应答了如指掌，他说这话手一点也没有抖，继续包着小药包。
“白云老弟，我之前听你说你今年19岁，属猴的”
玄之没有说话，点头应答，手里继续包着药包。
“空云老弟，你先别包了，来，看看这封信，你认识上面多少字？”徐二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玄之。
玄之接过纸，简单的扫了一下，发现是一张收药单，上面的字他全认识，但等读出来的时候，玄之故意跳过几个比较生僻的字，就这样，读完了药单。
徐二收回药单，心里也对玄之的文化水平有了底，又那起小药包看着上面写着的祛寒二字，心中感到满意。
“空云小兄弟，天气越来越凉了，雪下的越来越大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早起跟我们去卖货，你留在家里作我女儿的教书先生如何？”徐二问道。
“徐大哥，您说笑了，就我这半壶油的水平，怎么敢教您的千金那？我还是白天跟您出去卖货，晚上配药吧”玄之摆了摆手拒绝。
“别这么说，空云小兄弟，你的文化水平已经很高，你看你认识字，写字也很好看，跟你说实话吧，想教我女儿的教书先生能从我家的徐家药房排到街对面的郑家酒馆，水平怎么样？不在乎，关键是人品要好，这些天来经过我的观察，我发现你的人品极好，像一位谦谦公子，教我女儿的事就拜托你了空云小兄弟，对了，当然工资也要给你涨一些，每月三两银子怎么样？”徐二一口气说了这些话，他似乎很希望玄芝教他的女儿读书。
“徐大哥，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就怕教不好您的千金耽误了她”玄之还是有些犹豫的说道。
“不耽误，一点也不耽误，女孩子家认几个字就可以，免得以后当睁眼瞎就行了”
“徐大哥，你竟然这么说了，那这份交出先生的活，小弟就包了，日后有什么问题，还请大哥多多包涵，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当教书先生”玄之应了下来说道。
“那就拜托，空云老弟了”徐二伸出手握住了玄之，紧接着说到：“明天九点，你去药房后面到我院子中，教书的东西我已经为你备好，有什么事你就跟你嫂子说”
玄之点头应答。
玄之摊开手掌发现徐二在握他手时，塞了一两银子。
已经离开的徐二，突然又折返回来打开了门说到“对了，明天就是腊八节了，明早会熬腊八粥，分腊八蒜和腊肉，用不用帮你留一份？还是你自己去取？空云老弟”
“我明早自己去取吧，对了徐大哥这银子”
“这银子啊！就算提前预支给你的，你平时总得有点零花钱吧”
就这样，玄之一直配药到晚上两点多才躺到床上去休息。
早上六点多就被外面热闹的声音吵醒，穿好衣服，推开了门，见四周纷纷有白烟升起，飘来阵阵的豆香味。
在外面架起四口大锅，大锅前都有两个老妈子，一个坐在小木墩拉着风箱，添着柴火，另一个站着，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抓着一个大铁勺，在锅中不断的翻搅着。
玄之已经来晚了，在他面前还有20多个人正排着，他们都咽着口水，催促着老妈子快给整一碗来喝。
“催什么催，豆子还是生的？你们这些皮娃娃，怎么饿的都要吃生豆子了呢？”老妈子十分泼辣的说道。
“那又咋了？生豆子不是又没吃过”
“就是呀，赵妈妈，你就给我盛一碗吧，我真的馋的不行”
“对呀，管他生没生呢，都能吃”
“就是就是，盛一碗吧，拉肚子，我们也认”
排队等着喝粥的人，嘴里不停的说着，他们的手都挨了几下，那位煮粥赵妈妈的大铁勺。
玄之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笑容，也从旁边拿了一个黑瓷碗，站在队中准备喝一碗。
这时车队也上这里来装货，徐二坐在马车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杆，看着伙计们装货。
徐二看见了玄之，于是把叼着的烟杆，拿下在鞋底磕了几下，走到玄知面前，拉着玄之走出了队伍。
拉着玄之走到了厨房的后面，告诉玄之在这里等他一下，就进了厨房，玄之拿起门旁的扫把，开始清扫后面的积雪，扫完后，玄之坐在一节台阶上看着不远处，大树上两只麻雀嬉戏打闹，这时候徐二也从厨房中走了出来，他端着一个托盘，递给了玄之说到：“按理来说，今天咱俩是见不到面的，可是呀，我那些赶车的大小伙子，非要喝了粥才走，于是我叫厨房先熬了一些，正好还剩一碗，你就把它消灭吧”说完，远处就传来了口哨声，那是装好了货，所吹的出发号。
玄之把托盘放在腿上，一大碗腊八粥，一碗切的十分厚的腊肉，三瓣腊八蒜，玄之端起腊八粥发现还是热的。
吃的满头大汗的玄之，把托盘还给了厨房的人，用手擦了擦额头上冷掉的细汗，马不停蹄的向要教书的地方去。
徐二的夫人孙氏，为玄之拿来了所要教的课本，告诉玄之，她女儿巧儿还在睡觉，起来后还要梳洗打扮，吃早饭，让玄之在这里多等一会，这正好是玄之想要的，他正好可以借助这时间好好的温习一下要教的书，孙氏为玄之沏了一壶茶，便关上门，离开了。
玄之看着桌上的一摞书，有《三字经》，《小学集解》，《龙文鞭影》，《幼学琼林》，《千字文》，《百家姓》，陷入了沉思，真是应了那句，书到用时方恨少。
玄之看了有半个时辰，这位名为巧儿的六岁小姑娘跟着她母亲孙氏走进了房间。
玄之本以为会遇甄宝玉，没想到遇到了林黛玉，这位名为巧儿的小姑娘实在是太聪明了，玄之拿出了《三字经》，巧儿摇头，又拿出来《百家姓》，巧儿依旧摇头，玄之把刚才粗略看的那六本书都拿出来，让她学哪一个，她仍旧摇头说到“先生，这些书我都读过，你该教我更难的了”说着巧儿，站到书台上拿来了《孟子》和《诗意折中》这两本书，让玄之今日选一本教授。
玄之的记忆开始疯狂汇聚，他以前似乎听过黄道义跟他讲过几篇《孟子》的文章。
于是拿过《孟子》打开翻着目录，学着说书先生那样，咳嗽一声，拍了一下桌子说到：“读《孟子》，成阳刚之骨，养浩然正气，今天我们就学这一篇……”
就这样磕磕绊绊，偶尔还会读错字，有时翻译的时候还会被巧儿纠正的说到：“先生，你这句话翻译的有些不对，这么翻译会更好……”偶尔还会看见陪读的孙氏用袖子遮住嘴偷笑，可最终还是磕磕绊绊的讲完了今日的课。
巧儿乖巧的向玄之行了一礼说到：“先生，您今日辛苦，弟子巧儿先行告退”
孙氏走到玄之面前安慰的说到：“空云弟弟，今日讲的很好，学问什么的并不重要，最主要是品行要好”
等两人走后，玄之羞愧的看着手上的《孟子》，陷入了沉思，叹了一口，拿起了《幼学琼林》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