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同病相怜，一样的凄苦。
“哦？自古以来没有一個太子跟他标儿稳固？”
嬴政饶有兴趣。
秦皇汉武，同他比肩的汉武帝晚年免不了昏聩，遭歹人迷惑。
唐宗宋祖，完美太宗亦免不了面临父子相残，兄弟倪墙，虽未介绍宋祖，但结局定然也好不到哪里。
四大帝王之中，只有寡人尚且无一丝黑料。
这人竟越过寡人…难道没有把寡人放眼里？！
嬴政眼眸闪过一道怒火。
……
嬴政：年轻人，寡人劝你说话不要太嚣张，要懂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曹操：唉——，太可惜了，汉武唐宗这俩人要是热爱人妻说不定也能避开父子相残、兄弟倪墙，孤真心劝告你们。
刘彻、李世民：你闭嘴！
……
朱元璋阴沉着脸，盯着荧幕嘴角直抽搐。
年轻人…自从自己家里人接连死去后，再也没有人敢叫他年轻人！
即便是相依为命的妹子也是叫他重八！
他怎么敢叫自己年轻人！
怒火几欲焚烧理智，耳边传来朱标弱弱嗓音。
“父皇…从某种程度上讲…始皇按照年龄算的话…不知道大我们多少岁。”
一盆冷水泼下，朱元璋瞬息恢复理智，忽然想起来秦始皇是什么朝代的人，距今多少年。
幽幽一叹，侧眸看了眼朱标，并未责备欣慰道：
“老咯…老咯，咱竟然跟一個死去一千多年的人计较…”
“跟一个二世而亡的暴君朝代计较…”
“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
嬴政微眯着眼睛，心中正在想怎么惩罚这后世目无尊长之辈。
余光随意一瞥，看到最后几個字。
瞳孔猛然剧烈收缩，瞬间瞪大。
“什么？！”
“寡人死了一年多年？！”
“不仅死了一千多年，寡人大秦还二世而亡！！？”
荧幕小视频画面一转。
一处恢宏殿宇，一身紫金龙袍，高昂头颅充满贵气的男人以极其骇人的姿态死死盯着天空。
李世民静静望着荧幕中的嬴政。
见其保持一個姿势长久不曾动弹，要不是看到眼珠子不停收缩，还以为这是一個假人。
“突然觉得…朕的遭遇还算好的，虽承乾一时误入歧途遭人蛊惑，至少朕的大唐延续百年之久，后继有人。”
“而这大秦奋六世余烈打造一个强悍王朝，最终短短数年耗费百年之努力。”
“突然也不是不能接受。”
说罢，内心难受被人驱散一大半，至今，仍然不肯相信李承乾真心想叛乱。
李世民眼中略过一丝坚定。
“那可是我与观音婢的长子…他不可能叛变！绝不可能！”
起身，目光投向东宫所在方位。
之所以一直不传唤李承乾，是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跟他对峙。
常年征战沙场，历经无数生死难关都不曾害怕的的李世民心中悄然恐惧起来。
害怕最终竟然是真的。
要是真的是真的…
李世民闭上眼，脑海中划过一幕幕同李承乾相处的画面，晶莹的泪水弥漫在眼角。
再度睁开眼，微红的眼睛，蓄满打滚的泪水。
——
东宫。
李承乾面无表情，扶手立于窗前，静静看着天空。
犹如一個雕塑一样，久久不曾有任何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直觉双腿麻木不已，轻轻拉起胸前精致吊坠，自语：
“孤怕是不能再为你报仇了…父皇如今已经知道孤的心意。”
“称心…你我本可以潇洒共享荣华富贵，魏王出卖了你…父皇杀了你。”
“等孤…孤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拿着吊坠的手腕，倏然用力握紧，毫无波澜的眼眸逐渐布满疯狂。
……
“孤家寡人。”
高椅上，刘彻脸色苍白，静静看向天空，缓吐四個字。
倒地的那一刻，心中早已经肯定荧幕的话。
细数下来，其实对于太子并无太多喜欢，若是自己晚年真的昏聩…
说不定…
刘彻锐利眼神透露着坚决，眼前滑过的是姜天南说的一句话。
“晚年昏聩的玄宗彻底葬送大唐无上荣光。”
“朕可以死！但决不能昏聩。”
“我大汉决不能出现这等帝王，大汉的基业也决不能在朕手上断送！”
“要不要培养一個死士…在晚年的时候将朕杀掉。”
“不行不行…”刘彻连忙摇摇头：“这种死法太疼了…不知道有没有无痛死法…”
……
朱元璋望着天空的嬴政，嘴角扬起一丝无情笑容。
正欲乘胜追击，彻底击溃嬴政，让他知道自己去世后，大秦最后一位有志之士的凄惨死法。
第一個字刚准备吐出。
耳边忽然传入一句话。
“洪武大帝所说不错，总观历史上下王朝之多，无人能比朱标太子之位稳固。”
朱元璋下意识认可点头，循着声音来源，赞许不已。
还是有明事理的家伙。
“但。”
“先前我已经说过，世事无常，有些事情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洪武大帝万万想不到的是在马皇后死后第十年。”
“他最为看重的儿子，朱标，不幸崩殂。”
“自此以后，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消逝，洪武大帝开始自己孤苦凄凉的晚年。”
“或许是上天惩罚……”
……
朱元璋木讷抬起头。
最后荧幕说了什么完全听不进去。
整个人如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天旋地转。
用力睁开耷拉眼皮，此刻的眼皮仿佛有万斤之重。
眼前是朱标手足无措低头看着自己双手。
“标儿…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朕的标儿，朕大明的希望怎么可能英年早逝！！”
……
嬴政凄然一笑。
用力甩了甩僵硬脖子，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寡人大秦二世既亡，寡人却还做着八百年的梦。”
“真是可笑至极。”
赵高颤抖将自己头深深埋下，头都不敢抬一下。
熟悉的句子，一字不落有重回自己耳边。
“陛下…此事虽出乎我等意料，但是一切尚有转机！”
李斯郑地有声，充满信心：“我等既已知后世，绝对不会再现。”
见嬴政僵硬回眸，李斯心里一個咯噔，身子往后趔趄退了好几步，整个人被嬴政如死人一般眼神吓得不轻。
只见，嬴政本该红润的嘴唇却苍白无比缓缓开口：
“一切都不重要了…”
……
是啊…一切都不重要了。
朱元璋栽倒在草地上，双眼无神望着蔚蓝的天空。
刺眼的阳光洒在脸上，先前温暖无比，此刻充满冰冷。
朱标心疼看着父皇，将其扶起，欲开口劝慰，哆嗦着嘴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竟然马上就要死了。
李世民、刘彻等人沉默看着荧幕。
荧幕一分为二，左侧是嬴政右侧是朱元璋。
此刻他们再也没有兴趣出言嘲弄几人。
同病相怜感觉弥漫在全部人心头。